我被那群沒長眼的侍衛打了一頓,他們手下不知輕重,也不會因為我是女的就放水。
我遍體鱗傷地從巷子裏走出來,嘴裏全都彌漫著鐵鏽味,喉頭幹澀。
就在這時,我遇見了自己平時最不對付的宿敵,李盛玄。
他騎著高頭大馬穿街而過,身後跟了四五個貴族紈絝子弟。
他們率先發現我的存在,立刻用很奚落的語氣取笑我:“這是哪裏來的叫花子,臟得出奇,這身傷是不是偷了別人的東西才被惡打一頓。”
有人跟著嗤笑。
“誰說不是,就是因為這些窮叫花子礙了我的眼,我平時才不願意出來。”
我費力地抬起頭去看這些人,這幾個紈絝子弟甚至還有人殷勤地追求過我。
在我還是唐棠,一個高貴的丞相之女時,他們全都趨之若鶩,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我,說盡了花言巧語。
如今我淪落至此,換了副麵孔就見到了他們麵具下最真實的樣子,自大且目中無人。
我咬緊了牙關,正要順著牆角默默離開時,突然聽見一聲低沉的聲音。
“給她點碎銀子。”
一時間,我怔愣在原地。
這道聲音太熟悉,是來自李盛玄的,他從頭至尾沒有看過我一眼,卻是唯一伸出援手的。
從前我跟他水火不容,我看不慣他冷言冷語,他看不慣我肆意任性,我們甚至沒有坐下來好好地說過話,然而我換了靈魂後,他是唯一一個願意不論相貌窮富,主動向我表達善意的人。
我僵硬地轉過身子,一塊碎銀子被毫不客氣地扔進我懷裏。
李盛玄依然沒看我,隻是騎著馬向前。
那幾個紈絝子弟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太子,你何必要把錢給這種人,這不是純純糟蹋了嗎?還不如給馬兒換點好草料。”
……
他們的聲音逐漸遠去,我的目光依然黏在李盛玄的背影上。
他不經意的善舉,像一股暖流,在我被所有人拋棄的時候倏然溫暖了我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我有點後悔,從前從沒有給他過好臉色。
我把那塊碎銀子鄭重地塞進懷裏,渾身的傷依然疼得我發抖。
我好恨,許久久憑什麼要把我的一切奪走。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我的未婚夫蔣奇,他是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唯一一個比較了解我的人。
想到這裏,我決定立刻去蔣家找他,結果卻被下人告知,少爺已經去了丞相府。
我恍如雷擊,但我不甘心就這樣。
我坐在蔣家門口等了很久,從下午的烈日炎炎等到夜涼如水,才終於見到蔣奇的馬車。
我喜極而泣地迎上去,然而跟他一同下來的,還有“唐棠。”
我的步子頓時被定在原地。
唐棠第一時間發現了我的存在,她故意擋著蔣奇的視線,跟他曖昧地說話。
我甚至看見蔣奇在她的臉頰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我不可置信,顫抖地喊出聲:“蔣奇,我才是唐棠啊,你難道認不出我嗎?”
這時,蔣奇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然而他卻不耐煩地說:“這是哪裏來的瘋子,快從府門口趕走!像什麼樣子!”
一瞬間,我如臨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