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老公出了包廂,向飯店的服務台走去時,我小聲地問出了心頭的疑問。
老公腳下一頓,臉色立馬就變了,我敏銳地從他眸中捕捉到一絲慌亂。
但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扭頭向我望來,仿似不經意地笑著回道:“都說女大十八變,男孩也差不多,小天這不是還小麼?你就別多心了。”
說完,老公快步向服務台走去,分明是不想在這件事上和我討論過多。
是這樣的嗎?
我仍舊滿腹狐疑,因為小天的鼻頭塌的太明顯了,五官和眉眼和胡斐也太像了。
關鍵是我的小琪從小也沒塌過鼻頭啊?兩個親兄弟,容貌上的反差怎麼會這麼大?
我的疑心並未消散,反而因為老公的異常反應,對他也有了懷疑。
回到包廂時已經在上菜了,兩個孩子玩到了一起,氣氛和諧融洽,但我卻始終感覺心頭蒙著一層淡淡的陰影。
推杯換盞間,歡笑聲不時響起,大家都忘掉了之前的不快,兩家人相聚,歡樂滿堂。
唯一讓我感覺有點不完美的,是小天一口一個阿姨地叫著我,親兒子管我叫阿姨,我還隻能笑嗬嗬地應著,哪個當娘的會沒點嗝應?
因為高興,老公今天也喝了點酒。
飯後,他叫了代駕,送胡斐,宋梅和小天去提前訂好的酒店。
而我則帶著小琪打車回家。
讓我們措手不及的是,這場開心歡樂的聚會,最後居然出現了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樂極生悲。
在去往酒店的路上,老公的車遭遇了車禍。
雖然大人都隻是一點小嗑碰,但小天因為年紀太小,一頭嗑在門框上,額頭裂開一條口子,當場就流血昏迷了過去。
接到老公的電話,得知這個噩耗時,我嚇的魂飛魄散,一顆心瞬間就飛了出去,飛到了我可憐的小天身上。
這時候,我已經到了小區,進了樓梯間。
同樓層的鄰居是老公的發小,兩口子也有個九歲的兒子,和小琪是好朋友。
我帶著小琪匆匆上樓,把孩子托付給他們後,立刻折身下樓,向著醫院趕去。
抵達第一人民醫院時,小天已經被送進手術室縫合傷口了,胡斐和老公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走廊裏不安地來回踱步。
宋梅則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傷心垂淚,哭的傷心極了,一看情況這麼糟糕,我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不斷往下掉。
“誰是孩子家屬?”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名護士向外麵問了一句:“孩子沒有大礙,不過年紀太小,流了這麼多血,需要輸袋血,他什麼血型的?”
“O型,O型,和他爸一樣,是O型的!”宋梅趕緊起身,慌不迭地回應著,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合什鞠身,向護士不斷地感謝。
畢竟都說了孩子沒有大礙了,對於焦心如焚的大人來說,這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和他“爸”一樣?O型血?
小天的親生父親不是我老公麼?
我和老公都是AB型血,大兒子小琪也是AB型,小天又怎麼可能會是O型血呢?
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輸錯了血型要出大問題的,萬一沒事整出點事來,那得多冤哪?
我們折騰不要緊,關鍵孩子不能再遭罪。
我趕緊接過了話頭:“不對,孩子不可能是O型血,我們倆口子全都是AB型。”
一邊說著,我拽了拽老公的胳膊。
護士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和老公,又扭頭看了看摟著宋梅肩膀的胡斐,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到底誰是孩子的父母啊?輸血可不是小事,趕緊確定血型。”
“O型,就是O型,幾個月前體檢的時候驗過,我確定!”
這一次,是胡斐接過了話頭,向護士篤定地點頭:“麻煩護士了,趕緊通知送血吧,如果血型不對,出了差錯,我們負全責!”
得到肯定的回答,護士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了手術室,門又關門了。
我卻當場愣住了,怔怔地看著胡斐,腦子裏一片混亂。
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我才轉首向宋梅望去,問出了心頭的疑問:“媽,小天怎麼會是O型血呢?我和鄒華都是AB型,小琪也是,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
“哎呀,我可憐的小天啊......”
宋梅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故意裝著沒聽到我的話語,哭哭涕涕轉身又向不遠處的椅子走去:“都怪我,剛才要是把他抱緊點就好了,這萬一留條大疤,可不就破相了嗎?”
“嗚......”
宋梅哭的傷心,胡斐也是搖頭歎息,一臉自責,摟著她的肩膀在椅子上坐下,小聲安慰。
“哎呀,你就別添亂了,沒看到媽傷心成什麼樣了嗎?”
老公也有點不太對勁,故作不滿地埋怨了我兩句:“再說了,我的血型其實自己也不確定,說不定就是O型嘛,小天血型隨我不也正常?”
說完,他也轉身向胡斐宋梅那邊走去,給我一種刻意避開這個問題的感覺。
我站在那裏一臉呆滯,心頭的不安卻越發強烈了。
老公的血型我是確定的,婚檢時我特意看過,和我一樣的AB型。
可現在他卻故意說謊,以為我對這件事並不確定,他到底想隱瞞什麼?
胡思亂想中,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從我腦中閃過。
從小天的O型血,我聯想到了他和胡斐如出一轍的塌鼻頭,以及極為神似的五官。
這些疑點揉和在一起,我突然覺得小天極有可能真是胡斐的兒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兒子哪裏去了呢?
一陣眩昏湧上頭,我突然渾身發冷,這個可怕的念頭,讓我險些站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