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還生活在小縣城的時候,李白是我的發小。
我們一直就是很好的玩伴,感情非常的好。
李白,一點都不白。
黑壯,黑壯的。
在我十七歲那年,以理科狀元的成績,考進了省城一級重點大學。
在送我進省城那天,李白哭得不要不要的。
還說,他要努力,遲早有一天,要配得上我這個天之驕女。
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了,我們居然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麵了。
李白看著不斷發抖的我,說道:“小清,你要去哪裏啊?”
我不想告訴發小,我要去醫院。
可是,身體狀況,又不允許我撒謊。
我隻有說道:“把我拉到三醫院吧。”
李白十分的憨厚,特別是對我,打小,就是我的“保護神”!
李白從來不會問我不喜歡聊的話題。
他對我,向來隻有服從。
李白一打方向盤,便向三醫院開去。
我們都是沉默了一陣子。
李白終於說出了他的疑惑。
“小清,你家小弟今天辦婚禮,你怎麼沒去呀。”
“我媽也參加了,她還給我錄了現場視頻。”
說著,李白一邊開車,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把視頻翻給我看。
我端著手機,看到熱烈的現場。
所有人,都圍著我的家人們轉悠。
而且,我媽為了擺闊,還把大量的現金擺在了婚禮台上。
我細數了一下,那現金,足足有八十萬。
我心中一陣發寒。
怎麼?媽媽不是說,她己經拿不出錢來了嗎?
那麼多,明晃晃的現金就擺在那裏。
她竟然說自己沒錢。
爸爸說我得癌症是在騙人。
事實呢?
是他在跟媽媽合起夥來騙我那保命的七萬塊錢!
我的心中一陣悲涼。
接下來,視頻的內容更加的令我一陣惡心。
險些沒有暈過去。
隻見小弟拿著麥克風,對著賓客們,大肆鼓吹自己的奮鬥史。
說他出身貧寒,全靠一種信念支撐著。
從身無分文打拚,努力到現在,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也隻能嗬,嗬了。
隻有我最清楚小弟是什麼貨色。
他手頭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辛勤工作的成果。
虧得他竟然如此的大言不慚,撒這種彌天大謊。
接下來,是那個頗有三分姿色的新娘子。
新娘子不停的說著自己跟小弟的戀愛史。
她說,自己是個純愛戰士。
為了跟小弟之間的愛情。
從小弟一無所有,就開始跟小弟共同創業。
終於,修成正果,有了今天的“證道之日”!
我想吐!
沒有我對小弟的資助,這個女人會跟小弟領結婚證?
當時,在她跟小弟處對象的時候。
有好幾回,因為小弟窮,她都吵著要分手來著。
每每到關鍵時刻,都是我拿錢,擺平了她的“外心”!
現在,竟然說著這麼風光的漂亮話。
臉可真夠大的啊!
接下來,是小妹帶著男朋友,和爸爸,媽媽一起登場。
不斷的接受著鄰裏,親戚們的祝福。
一家人,都是滿臉帶著喜悅和幸福。
好像,也不缺我這麼一個得了癌症的“外人”!
李白的媽媽問了一嘴:“哎,你們家李婉清呢?”
“我家李白總是吵著說可想小清了,盼著什麼時候要見一見小清。”
“今天,你們李家好像就婉清沒有到場呢。”
爸爸的臉色頓時虎了下來。
說道:“他嬸子,別提那個不要臉的賤貨了。”
“她在省城攀了高枝,都不當我們李家是回事了。”
“那妮子,翅膀硬了,有了野漢子,多少年都不回家一趟......”
我的手,不斷的發抖。
誰家的爸爸會這樣汙蔑自己的女兒啊。
李白怒喝一聲,一把搶過去手機。
“啪”,把手機摔得稀巴爛。
“小清,他要不是你爸爸,我真想一刀捅死了他!”
我不爭氣的痛哭出聲。
這麼多年,家人從來沒給我帶來半點的關愛。
反倒是李白這樣一個外人,讓我感受到人世間的溫暖。
我不想哭得太難看,讓李白看到,多少有些難為情。
我把頭,轉向了車窗外。
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車流,以及各個店鋪一晃而過。
我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突地,前方,一間小小的蛋糕店,晃進了我的視野。
對於這間小店,我是很熟悉的。
還記得,那年我十二歲。
我的考試成績,再一次得到了全年級第一。
而且,那天還是我的生日。
可是,我卻不敢張嘴向媽媽要生日禮物。
因為,我怕挨揍。
平時,就算我問媽媽要課本費。
都得挑媽媽心情最好的時候問。
不然,我都有“輟學”的可能!
那一天,媽媽把我跟弟弟帶到了省城來逛街。
路過這間小小的蛋糕店。
當時,我看著裏麵各式各樣的小蛋糕,饞得直流口水。
我多想在生日這天,能吃上一口蛋糕啊。
媽媽看著我,思考了一下。
好像,突然記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
然後,她帶著我跟弟弟,走進了這家小店。
我開心得都要起飛了。
淚水,不停的圍繞在我的眼圈。
我心想,媽媽還是愛我的。
她知道我過生日,想要買蛋糕送給我。
媽媽挑了又挑,選了又選。
最終,選了一個最便宜的小熊蛋糕,插上了生日蠟燭。
我知道,家裏條件不好。
所以才買了這麼一個便宜的蛋糕。
但是,我己經很滿足了。
能吃上一口小熊蛋糕,我己經別無所求。
媽媽把那蛋糕,端到我的麵前。
說道:“婉清,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別怪媽平時心狠。”
“媽是刀子嘴豆腐心,實際上,你是媽媽最疼愛的女兒。”
我感動得拚命點頭。
“媽,我的好媽媽。”
“我知道的,女兒從來沒怪過你。”
媽媽說道:“乖女兒,快,把蠟燭吹滅吧!”
我很聽話的吹滅了生日蠟燭。
我眼巴巴的看著媽媽把蛋糕切成兩半,將一半,放到了弟弟麵前。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隻能看著弟弟吃,卻不見媽媽把另一半蛋糕分給我。
我鼓起勇氣,問道:“媽媽,我,我能吃那剩下的一半蛋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