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弟之情

在十年裏，承受他每一次想念起蘇秀雲後的羞辱。

甚至在他一劍貫穿我胸口時，他還猩紅著眼，憤怒嘶吼：「你口口聲聲為了保住秦家軍，可曾問過我的選擇？你可知秀雲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我知道了，在我倒在血泊裏，死不瞑目的時候。

所以重來一世，我沒有隱瞞。

實言相告。

秦凜得知消息，火燒屁股地衝到王府，不等明城王開口就請求賜婚。

甚至在王府幕僚的拱火下，把號令十萬秦家軍的虎符雙手奉上。

放棄兵權，自斷羽翼。

空留下定北將軍的名號。

以虎符和三年軍功，換來與蘇秀雲的姻緣。

宴席之上，有與秦家相熟的官員不經意間感慨：「曾經老朽還以為，秦將軍和宋副將才是天作之合。」

「秦老將軍當年，可是特別喜歡宋副將。」

這個說法，很快被秦凜否認，像是怕和我沾上關係惹新婚的嬌妻不滿，於是他的語氣也十分淡漠：

「我和宋副將隻是同袍之誼，兄弟之情。」

我挑眉笑了笑，隻覺這八個字無比諷刺。

同袍？兄弟？

2

秦凜不算說謊，隻是我和他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兩家毗鄰而居，我們從四歲就開始一起練武，研讀兵書。

三年前邊關告急，我和他披甲上陣，耗費三年將敵人打得棄甲而逃。

我們曾經在沙場並肩作戰，他為我擋過刀，我替他挨過箭。

隻有幸存的同袍才知道，這三年我們是怎麼從閻羅殿把對方搶回來，又付出多少心血才獲得最後的勝利。

初到邊關那一天我和他剛滿十八，秦凜劍指西北，目光灼灼看著我：

「終有一日，我們將凱旋而歸，帶著榮譽和戰功班師回朝，蝶衣，你會跟我一起，對嗎？」

邊關烈日炎炎，漫天黃沙飛舞，惡劣環境下卻依然躊躇滿誌的少年郎，我與他視線相交。

「會的，我們會一起凱旋回京。」

邊關三年，我們幾乎每日都在刀山火海摸爬滾打，無暇他顧。

直到邊關大捷，蘇秀雲出現。

在除了黃沙還是黃沙的邊關，從將士到百姓，幾乎都是蓬頭垢麵，不修邊幅。

蘇秀雲卻美得像一幅畫。

涼州刺史為大軍踐行當晚，隨行在側的蘇秀雲挽著墮馬髻，粉藍色衣裙，在朦朧夜色下宛如月宮仙子一般。

隻一眼，不知迷倒多少兒郎。

秦凜不經意間抬頭，那隻從來握劍都沒出過差錯的手，卻握不住小小的酒杯。

那是我第一次，在秦凜的臉上看到名為害羞的紅色。

涼州刺史來踐行，也是想請他們護衛一同返回望京的蘇秀雲。

蘇秀雲纖腰款款一福，聲音如出穀黃鶯般清脆：「久聞將軍大名，秀雲如雷貫耳，此番回京，有勞將軍。」

「將軍辛苦了。」

秦凜有些手足無措，先是還軍禮，又是彎腰作揖。

「姑娘客氣。」

他的拘謹，換來秦家軍們的轟然大笑。

從來作戰勇猛，麵對敵軍麵不改色的驍勇將軍，動心了。

我與秦凜的性格一靜一動，在戰場上一守一攻，極為默契，大家私下裏常說，秦凜是劍，而我是秦凜的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