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
寒眠很早就醒了,他似是不肯相信昨晚發生的事。
我發現他穿雲紋道袍的手在抖。
昨夜風涼,我見他一個人在後院的八角亭裏小憩,擔心他睡不安穩,便將他扶進芙蓉水榭。
正準備離開之際,他拉住了我,眼角微紅。隨即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夾雜著濃烈的桃花釀的味道,我沒有防備,好似跌進了另一個世界。
成親三年,這是我們第一次如此親近。
他一向克己複禮,對誰都是冷淡的樣子,禮貌,疏離。昨晚唯一的一次失態,竟是因為他的師妹白泠月。
我以為是自己守得雲開,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
我抱著被子靠在紫檀雕花拔步床的一角,一徑沉默。
他好似望了我一眼,很快錯開目光,隻匆匆說了一句“抱歉”就徑自離開。
眼角瞥見他的背影,白衣勝雪,出塵飄渺,沒有一絲停留。
一如初見。
我十四歲來到飄渺山拜師,於千萬人當中的第一眼,給了這個人。
然後就此淪陷。
可惜,他留給我的,一直都是背影。
我透過梳妝台上的菱花銅鏡,看見裏麵的女子眉眼冷淡,臉色蒼白,隻鬢發繚亂,唇色嫣紅,像一朵秋海棠,盛開錯了季節。
心裏突然一陣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