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藥女重生

二哥和他帶回來的女人把我綁在火刑架上的時候。

我聽到耳邊的輕語「若不是你做這些，你也落不到與大哥一樣的下場。」

大火侵蝕我的身體和神智，他們相攜的身影變得血紅。

再次醒來正逢二哥帶著方如萱回來。

他抱著手裏的女子失態哀求「杜若，救救她，她傷的不輕。」

我坐在廳內端著茶盞。

「蘅蕪，族內不允外來人士入內，你作為族長若不記得。」

我輕拂衣袖「那這個族長我來當。」

1

我是被火燒死的，死在我藥族眾人眼裏。

是我的二哥親手把我綁在火刑架上的。

他慢條斯理，一寸一寸的拉緊手中的麻繩。

我被勒的喘不過氣，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還是看著二哥哀求。

「二哥救我，不是我做的…」

我不懂。

為什麼我盡心盡力對待族裏的每一個人。

可他們卻都想把我燒死。

這麼多年我盡心研究醫術隻為治療出現的各種疑難雜症。

可他們還是，想要置我於死地。

藥穀裏的毒草不是我種的，可他們沒有人相信我。

「救我…」我看著眼前蘅蕪的下顎。

他頓了頓，卻依舊堅定的拉緊我身上的繩子，生怕我跑了一般。

他把繩子繞道我身後係上最後一個結。

我才聽到他在我耳邊的輕語「若不是你事事做的比我好，又怎會落的和大哥一樣的下場。」

他聲音輕的仿佛一陣風吹過，可我聽的一字不差。

大哥？

我想起來大哥溫暖的手掌牽著我背醫書的情景。

我輕輕的笑起來，原來是他殺了大哥啊。

所以現在也要殺掉我了。

我沒再說話，隻是含笑看著蘅蕪。

火星一點點燃燒起來，我的身子終於開始變暖。

直到眼前變得一片血紅，蘅蕪和方如萱攜手站在我眼前，宛如從血海裏走出來。

2

「小姐，可是茶太燙了？奴婢去給您換一杯。」

眼前的火星和血紅都消失不見，彼時門外綠意盎然。

我聽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的聲音。

下一秒蘅蕪抱著一個女子衝了進來「杜若，你救救她，她流了好多血。」

「她為了救我傷的不輕。」

手中的茶盞抖了抖，但我仍舊穩住了身形。

我竟然沒死。

而且我還重生了，重生在我十六歲這一年，蘅蕪剛剛把方如萱帶回來的這一天。

這一年二哥繼任族長，我私自出穀研藥治好了瘟疫。

皇帝聽聞給我們藥族賞賜了不少東西。

這一年藥族名揚天下。

「小姐。」茯苓走上來端走了我手裏的茶，我才猛然反應過來。

彼時蘅蕪已經把方如萱放在了大廳的側座上，她捂著胸口，還是初見時那副柔弱模樣。

這一年，蘅蕪出穀尋藥，途中被盜匪綁架，慌亂之間逃走被山下農戶的一位農家女子所救。

她貌美卻性子柔弱，為了救蘅蕪貼身不離照料了五天。

蘅蕪醒了過來，她卻因吸出傷口裏的毒，不知不覺開始發燒。

蘅蕪對此愧疚且感動，直接打破族規將她帶了回來。

如今二人都身中劇毒躺在我院子裏大廳的椅子上。

我讓茯苓扶著我站起來，走到二人之間。

方如萱似乎已經暈了過去，兩彎柳葉眉似蹙非蹙，看起來我見猶憐。

蘅蕪抬起手拉住了我的裙擺「杜若，先救方小姐，她身子弱...」

3

我和蘅蕪是龍鳳胎，但他比我先出來幾分鐘。

從小蘅蕪便當盡了哥哥的職責，有誰欺負我他一定替我出頭。

我們打打鬧鬧，如今已經到了十六。

我們之間不僅僅血濃於水，我一直把他當做我最重要的人。

大哥死後，是蘅蕪撐起了我的一片天。

可就是這樣的人，將來會和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一起把我送上火刑架。

我看著方如萱痛苦的捂著心口，蘅蕪伸手拉了我的裙擺。

與上輩子的初識一模一樣。

上輩子我被她這幅人畜無害的樣子迷惑，用盡了穀中的草藥為她醫治。

真心實意的希望她能和蘅蕪一起好起來。

雖然蘅蕪無視族規帶人入穀，但我醫者仁心，也沒反對。

何況她救了我哥哥的命。

即使廳外人員聚集，不少人說著「蔑視族規」之類的話。

我還是第一時間讓茯苓幫我拿來了藥箱。

「大家都散了吧，雖說族長私自帶人回來不妥，但畢竟是族長的救命恩人。」

「我也沒辦法見死不救...」

「待族長醒來我們再商量此人的去留。」

就這麼幾句話，我幫她他們打消眾人的疑慮和憤怒。

卻留下來了一個禍患。

4

茯苓扶著我站在他們麵前，我感受到我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小姐，你沒事吧。」茯苓擔憂的問我。

我拍了怕她的手以示安慰，強迫自己穩下心神。

廳外的人越來越多，我還眼尖的看見了嫂嫂。

是了，上輩子我心軟留下了方如萱，後來她與蘅蕪伉儷情深。

嫂嫂應該是怪我的。

她沒有明說，可看我的眼神卻總是帶著不明的情緒。

一如她現在站在廳外卻沒進來，直直的看著我，她大概也是在等我決斷。

我一言不發的站在大廳中央看著二人。

我倒要看看，方如萱可以做戲到什麼程度。

5

方如萱的中毒，其實都是做戲給蘅蕪看的。

饒是蘅蕪從小學醫，也敵不過方如萱真的對自己下毒來博取蘅蕪的同情和愧疚。

是的，方如萱其實並不是因為救蘅蕪中的毒。

而是蘅蕪的毒本就是她下的。

不僅如此她也給自己下了同樣的毒。

上一世我誤打誤撞，親眼看見了方如萱與他人通信的信件。

「我已將毒下入自己與族長體內，屆時可看藥族聖女實力。」

她騙過了我，因為她和蘅蕪一起中了毒。

可我卻沒細想，隻是普通的劫匪，為何會用如此蹊蹺的毒。

我用盡手段研究了七天才研製出解藥。

原來這隻是對我的一番試探，她的真正目的是我。

或者是藥族的某些東西。

比如我們世代守護的藥穀和靈藥。

可第二天我帶著蘅蕪再去的時候，那些信件早已沒了蹤影。

「杜若，你為何要如此冤枉如萱？」

「你若是不想讓她待在這裏就直說，不要用這種下作手段！」

「如萱為我深陷險境，如今你卻說這是她的計謀。」

「杜若，她是愛我，不是想要害我。」

蘅蕪把她護在身後，這是他第一當麵反駁我。

為了一個外來的女人。

我是他的妹妹，父親死之前告訴我，我比蘅蕪優秀。

但我的任務仍舊是幫助蘅蕪管理好藥族。

我和蘅蕪一同長大，情誼深厚。

如今他看我的眼神卻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眼裏看到這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