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琲二話不說,往前一步,掐了一道法訣。
“眾魂,速速歸位!”
一瞬間,身形單薄的少女,眸色冷冽堅毅,而屋內的所有異動也真的都在一瞬間停下了——窗戶不發出嘎吱嘎吱的相聲了,窗簾也不無風自動了,連吊燈都老老實實地呆在了天花板上。
周姐甚至覺得連空氣都不顯得那麼沉悶了!
她顫巍巍地從小姑娘身後冒了個頭,“這、這就好了?”
連弘法大師也是一臉呆滯:“不、不可能!我學了這麼多年的招魂法術!怎麼可能被你一個ru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給比下去!這不可能!”
弘法大師破防了,狠狠地破防了!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蘇琲抱臂,涼涼地看向弘法大師,隨後伸出一隻手來。
弘法大師汗如雨下,“大、大佬,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裝傻。
“你從祁溫文身上騙了多少錢?拿來,少一個子兒,我都不會放過你。”
一聽這話,弘法大師憋屈死了,“我、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啊!哪裏有拿出來的錢再拿回去的!祁影帝哪裏會缺這點錢!”
周姐立刻跳腳:“快把錢還給我!你這個騙子!這些全都是我私人腰包掏出來的血汗錢!你還我錢!”
涉及到錢,周姐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被不怕鬼了。
猛地撲向弘法大師,簡直恨不得用那雙手把弘法大師的腦袋都抓爛!
“三百萬啊!你以為三百萬很好掙啊!把錢還給我!”
“別打!別打!”弘法大師被揍得狼狽逃竄,一瞬間,原本肅穆陰鬱的法堂,都顯得有些可笑了起來。
蘇琲煩躁地“嘖”了一聲,“煩。”
她反手丟了個訣,弘法大師頓時被定住了一般,木雕一樣,根本不能動!連張嘴說話都做不到!
隻有一雙眼睛驚愕地瞪大了!
她,才多大啊!
竟然會這種高級的術法!
弘法大師心中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姐如願以償地從弘法大師兜裏拿到了銀行卡,拿著銀行卡拍了拍弘法大師的臉:“喂!趕快告訴我密碼是多少,不然我就報警,讓警察把你抓走!”
術法的持續時間不長,弘法大師幾秒後終於能說話,他鬆了口氣,再不敢違抗大佬命令,弱弱地說出了密碼。
周姐聽了,立刻用手機上的銀行APP查詢了餘額,在看清楚弘法大師的手機餘額之後,罵了一聲:“老東西!沒少坑蒙拐騙吧!餘額比老子命還長!”
弘法大師:“......”他的心在滴血啊!
眼睜睜看著周姐轉走了他銀行卡裏的三百萬,可偏偏被大佬在一邊用涼悠悠的眼神盯著,弘法大師真的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今天,踢到鐵板了啊!
周姐滿意地拿著手機,上前來給了蘇琲一個熊抱:“好閨女!周姨就知道你是好閨女!多謝你幫周姨把錢拿回來!周姨請你吃飯!”
蘇琲不太習慣別人抱她,感覺......有點奇怪。
她把周姐推開,咳了咳,“如果真的感謝我的話,那就讓他配合我,我每個月需要輸血。”蘇琲指著祁溫文,一副跟他不熟的樣子。
周姐表情僵硬了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輸血?你......你生病了?白血病?還是什麼?!”
周姐也有些緊張起來。
祁溫文更是眼眶發紅,眼角一顆淚痣灼灼生輝,蘇琲幾乎懷疑他會哭出來。
“琲琲,你是不是需要換骨髓?不隻是換鮮血?所以才終於來找爸爸的?沒關係,沒關係的,你要什麼器官爸爸都給你!心臟!腎!什麼都可以!隻要你健康!”祁溫文拉著蘇琲,這架勢,好似巴不得現在就拉著蘇琲去醫院一樣。
蘇琲哭笑不得,把祁溫文的手拿開:“我不需要你的器官,我隻需要你每個月給我捐血就行了。”
蘇琲扯下了自己的一根黑發,“去做DNA鑒定吧,就這樣,我要去送外賣了。”
蘇琲戴上帽子,扭頭就走。
“等等!——我要怎麼聯係你!琲琲!”祁溫文追上來。
“唔......就在這裏聯係,有必要我會找你。”
“琲琲......你是不是不肯認我?你還在恨爸爸的缺席對不對?我、我真的不停歇地找了你十年,我沒有放棄過你......”祁溫文眼眶紅得厲害,伸出手,想碰蘇琲,又不敢,怕被女兒推開,也怕麵前的這一切,就隻是一場夢。
“你想多了,我不是想要認親才來找你的,否則多年前我就下山了。我隻是,需要你的鮮血而已。”蘇琲淡淡道,“不用想太多,就當是我今天幫你趕跑了江湖騙子的報酬吧,這很合理。”
“蘇琲!等一等!”周姐也叫住了蘇琲。
她趕忙從自己的托特包裏翻出來一包暖寶寶,還有一雙手套,硬塞進了蘇琲手心裏。
周姐笑得很和藹,眼角還有細細的紋路,“剛才是周阿姨不對,不該質疑你的,你是個好孩子,你爸爸他......他真的掛念了你很多年,說這些也不是想讓你原諒你爸爸還是怎麼樣,隻是有空的話多來看看他。這手套你快戴上,暖寶寶也要貼著,護著小肚子,別等下不舒服了。”
周姐的話,帶著冬日裏少有的暖意。
蘇琲猶豫了一瞬,還是收下了,小聲道:“謝謝。”
“琲琲,爸爸以後就住在這裏,你隨時回家來找我好嗎?不要再、不要再消失不見......”祁溫文一個大男人,頭一次不是因為演戲,而淚流滿麵。
他這些年哭過好多次,私下裏哭,鏡頭前哭。
他總能想起十年前小小弱弱的一道聲音,在深黑的冬夜裏響起。
好像一片隨時都會消融的雪花,或者是一段隨時都會飄散的風。
他已經痛苦太久,失而複得,再也經不起失去女兒的痛。
祁溫文滿是希冀地看向蘇琲:“所以,別拋棄爸爸,好嗎?就當是我求你。”
堂堂影帝,放下尊嚴,放下臉麵,就為了求她不走。
這是他的女兒啊!
蘇琲食指無意識動了動,她咳了一聲:“......這要看你能貢獻多少獻血了。”
說完,轉身離去,背影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