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來的並不慢,沈青歌草草吃過晚飯,又去看了一趟祖母,回到書房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門口。
“沈肆?”沈青歌一挑眉,看眼前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
“是,大小姐有何吩咐?”沈肆一拱手,甕聲甕氣的回道。
“進來聊。”沈青歌推開許久不進的書房,抬腿進門。
沈肆猶豫了一瞬,還是跟著進門。
書房門一關,清梨自覺守在門外,不讓閑人靠近。
沈青歌隨便找了張椅子坐,又招呼沈肆坐下,“聽陳伯說,你來護國公府已經十幾年了?”
沈肆有些拘謹,坐在最末的椅子上:“是,自從我五歲時被大爺從人販子手裏救下,到今年已經二十七年了。”
沈青歌點點頭,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可知今日我出府時險些被府中護院殺死?”
“‘什麼?!”沈肆驚的站了起來,“府中竟有護院敢傷害小姐?!是誰?我親自去取他狗命!”
他臉上驚訝和擔心十分顯而易見,沈青歌擺擺手,讓他不要激動。
“不行,大小姐,你是護國公府唯一的血脈,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您!”沈肆還是很激憤,他沒能護住大爺的親生兒子沈青穹,讓他失蹤至今,已是愧疚難言,萬不能再看小姐出事。
越想越氣,沈肆一拍椅子站起來,幹脆現在就去解決這個護衛,“大小姐,他人呢?”
“我已經送他去見閻王爺了。”沈青歌淡定道。
“......什麼?”沈肆腿邁出一半,回頭傻愣的看沈青歌。
“我說我已經把他解決了,屍體現在大概已經涼了。”沈青歌慵懶的往後倚,“沈肆統領,坐。”
“哦.....”沈肆收回腿,愣愣的又坐回椅子,眼神恍惚。
剛才大小姐說什麼?她把那人殺了?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膽大了?
“咳咳”沈肆不敢置信的表情太明顯,沈青歌輕咳了一聲,拉回他的注意力,對他說道:“雖然人死了,但是這件事不能這麼結束。”
沈青歌神色冰冷,“那人叫陳四,他隻是個小嘍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府裏,是否還有像他一樣被收買的人。”
前世,她把沈枳當親妹妹,不僅給了她嫡親小姐的待遇,還經常給她銀錢補貼,她拿著這錢,該籠絡了不少人。
“沈肆統領,你帶著幾個親信,好好的查一查府中奴仆,凡是有異樣的,直接扣下來。”
沈肆眼神立刻變嚴肅,認真應下,“是,屬下一定仔細檢查!”
門被敲響,清梨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小姐,院裏來人說老夫人已經醒了,您過去看看嗎?”
“祖母醒了?!”屋中兩人均是一喜,沈青歌最後叮囑了沈肆一句,讓他派幾個人把沈枳的院子盯住,便急匆匆趕去見祖母。
沈青歌趕到時,護國公老夫人正倚在床頭,和陳伯談話。
“祖母!”沈青歌忍了兩世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她眼眶通紅的跑過去抱住祖母。
“哎,祖母在呢。”祖母把沈青歌摟在懷裏,輕聲安慰她:“莫哭,莫哭,我老了,總是要有這麼一遭的。”
沈青歌嗚咽著搖頭,埋在祖母懷裏說不出話來。
陳伯也站在一旁用衣袖抹淚,又忍不住勸祖孫倆:“大小姐,老夫人能醒來是好事,您別哭壞了眼。”
“是啊,”護國公老夫人把沈青歌的淚擦幹,哄到:“祖母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歌兒不哭了啊。”
哄了好一會兒,沈青歌才收住淚,她好久沒這麼痛快的哭過了,哭完眼睛還是紅紅的。
“對了祖母,快讓我給你再把一下脈。”沈青歌突然想起,又握住祖母的手腕診脈。
脈象平和,肺腑通暢,沈青歌輕舒一口氣,看來祖母身上的毒完全解了,就是還有些虛弱,等她之後開幾個藥膳方子好好調理一番。
沈青歌診脈的姿勢很專業,護國公老夫人卻是很疑惑,與陳伯對視一眼,問道:“歌兒什麼時候學會診脈了?看著還有模有樣的。”
陳伯臉上一笑,道:“老夫人,大小姐不僅會診脈,連您身上的病都是她給治好的呢!”
聞言,護國公老夫人更詫異,“我怎麼不知道歌兒還會醫術?這小猢猻平日貪玩的很,哪會沉下心思去學醫?”
沈青歌鬆開祖母的手腕,又替她掖了掖薄被。
這話倒是沒說錯,她上一世確實沒學醫,但她重生到現代以後,始終對祖母的病耿耿於懷,於是便下重心思花在學醫上。
也正是在她接觸醫學時,開發出了異能,她的異能很特殊,會提高她自己的自愈能力,還能凝結出解毒丹,可解百毒。
她那日給祖母吃的解毒丹也是由此而來。
這些話是不能對祖母說的,沈青歌隻對祖母笑笑,說道:“診脈是我跟大哥哥學的,那救您的丹藥,也是大哥哥留下的,我從他書房裏翻出來的。”
聞言,護國公老夫人恍然大悟的點頭,孫子沈青穹最愛搗鼓這些稀奇古怪的藥方,與歌兒又十分親近,教她診脈也不奇怪。“我家歌兒真有天賦,學什麼都像樣兒!”
沈青歌笑笑沒吱聲,心中暗暗給堂哥道歉。
這個鍋,堂哥先替我背著吧。
護國公老夫人突然想起剛剛陳伯跟她說的事情,又問道:“歌兒,聽陳伯說,你今日訓斥了府裏的奴仆,還動了板子?”
“院裏的女使婆子們實在不像話,您還病著身邊居然一個照顧的都沒有。”沈青歌回想起來還是覺得生氣,“我氣不過,便將她們狠狠責罰了一番。”
說完,她突然想到鄧嬤嬤是祖母的人,她直接處置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不料護國公老夫人卻很欣慰的點點頭,同沈青歌說:“你做的很好,你祖父遠在邊疆,你父親又......”說到此處,她神色有些悲傷,卻又很快收斂好,強撐著精神看向沈青歌”總之,護國公府你該接手起來了。”
話畢,她扭頭看陳伯。
陳伯會意,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大小姐。”
沈青歌一臉疑惑的接過,木盒很沉,打開後,有一串鑰匙、一塊令牌,和一枚玉印。
“祖母,這是什麼?”沈青歌捏起玉印,通透的白玉握著很冰。
“這是你父親的私印,那個是咱們護國公府的公庫鑰匙,這令牌,則能調動所有護國公府麾下兵卒護衛。”
“你父親回邊塞前,把它交給我,說等你長大了再給你,現在恐怕要提前了。”護國公老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撇過頭去擦淚。
玉印上父親的名字刻的很清晰,沈青歌把它死死的攥在手裏,眼中含淚,“祖母,您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護國公府恢複它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