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傻丫頭，別亂說話！”

蘇海瞪了一眼蘇紫玉。

蘇紫玉也不避諱，直言道：“我就是覺得不可能，他真有那本事，我直接踹了我家那口子，嫁給他。”

李老漢吧嗒吧嗒地抽煙，隻是低頭不語。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五萬塊錢，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啊，真是天塌了。

院子裏隻剩下了李老漢和李青爺倆。

“青仔，孩子，要怪都怪我沒有本事，這輩子沒有給你過上好日子，原本留給你以後活命的地，看來明天也保不住了。”

李老漢說著，眼睛再次渾濁了，嘴唇哆嗦著。

看到李老漢這樣，李青心中難過，父愛如山，他懂得。

他鄭重地道：“爹，以後我們家會有錢的，有我在，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沒有人敢再欺負我們。”

“唉，青仔，你這是怎麼了？好像變了一個人？”

李老漢感覺到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爹，我已經好了，我不傻了。”

李青很認真地道。

“我青仔一直都不傻，你不傻。”

李老漢充滿愛意地撫摸了一下李青的腦袋。

他心中酸澀，“不過，青仔，你可不能下海捕魚，那是會要命的，咱好死不如賴活著。聽爹的，我們就把那幾畝薄田給他們算了。”

李青沒有再說話，但是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夜深了。起風了。

漆黑一團的黑龍潭湖，風很大，浪也很大。

一個高瘦的身影搖著一條簡陋的小舢板，在風浪中若隱若現，朝著湖中心劃去。

莽村的人都知道，現在這個季節，正是黑龍潭風高浪急的時候，說變天就變天，沒有人敢出海打魚。

蘇紫玉家裏。

她穿了件居家長款睡衣，飽滿的好身材掩蓋不住，呼之欲出。

她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旁邊躺著她的老公王大炮，長得又白又胖的，肚子又大又圓，像是一頭豬。

“紫玉，你說你把小舢板借給傻子了？瘋了吧你？”

王大炮激動地道，“這時候借給他船，他死了怪誰？”

蘇紫玉白了他一眼，道：“激動什麼呀你？他死了關我們啥事？再說了，要不是爹多管閑事，我也不能同意借船。”

“爹真是的，自己的事還弄不好呢，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

“你說誰？那是我爹，輪不到你說。”

“你這人，激動什麼？我發現紫玉你最近不太正常啊，總是動不動發脾氣。”

“動不動發脾氣？老娘心中憋悶，有火發不出，當然發脾氣。有本事，你倒是來呀？”

蘇紫玉挑釁地用屁股拱了拱王大炮。

王大炮啞火了，半天皺眉道，“你這人，那種需求也太強了吧？生產隊的驢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放你媽的屁，你半年不碰老娘一次，一次不到兩分鐘，你還反倒怪老娘需求旺盛？你咋不說你不行？”

“行了你！”

王大炮臉紅脖子粗，被說到了痛點，冷笑道：“我咋聽說隻要李青捕魚一夜賣到五萬，你要嫁給他？”

“就是，咋地？他傻歸傻，但是身體壯啊。我樂意。”

“你媽的，老子拚了。”

王大炮翻身把蘇紫玉壓在了身子下。

一聲炸雷響起，下雨了。

李有田家裏。

李有田看了一眼外麵，大雨滂沱，深吸一口氣，眯著眼睛，嘬著煙頭，道：“好啊，聽說那傻子真去黑龍潭捕魚了？這下子一定會死挺的。不過真是奇怪，宏偉，你有沒有覺得這小子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李宏偉正在電腦上和小女友玩遊戲，頭也不抬地道：“有啥不一樣，一樣傻。媽的，他今晚上死了便宜他了，要不然明天我還得紮了他。”

“得了吧你，就你那水平，麵對麵都能紮到王霸腿上，你那是瞎了？”

啪！

李宏偉把鼠標一扔，氣呼呼地道：“我那是失手了，誰知道那小子剛好閃開了，不然我那一刀，直接要了他的命。”

“別吹牛逼了你。聽好了，李青今晚上去黑龍潭，大概率回不來了。就算他能回來，想捕到魚也是不可能的。做好準備，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去他家，收地！”

“然後，盡快聯係白江波白老板，告訴他，建沙場的地，我們馬上可以給他準備，讓他備好錢！”

此刻的黑龍潭。

風高浪急，一條舢板在黑暗中猛然紮進水裏，又慢慢地浮上來。

在看過去，舢板上，哪裏還有人影？

呼啦！

就見到。

一個黑影從深潭裏鑽了出來，浮出了水麵，像是個水鬼。

他拖著一條漁網，扔在了舢板上，一抖，一條大魚蹦了出來。

他皺了皺眉頭，再次潛入了深潭中。

第二天。

李老漢瘋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從黑龍潭走了回來。

他失魂落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嘴裏不住地喃喃道：“青仔，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昨天一夜，他一覺醒來沒有見到李青，剛才他已經確認了，李青確實借走了蘇紫玉家裏的那條小破船。

可是，現在的黑龍潭，風平浪靜，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

昨天那樣的風浪，就算是莽村最厲害的水手，也不敢踏入黑龍潭半步。

必死無疑了。

李老漢的心已經徹底死了。

他回到家裏，換上了最幹淨的衣服，手邊，是他準備好的鼠藥。

他決定了，事了結了，他就把鼠藥吃下去。

他一臉坦然，仿佛在等著什麼。

咣當！

大門被推開了，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進來。

李有田被眾人簇擁著，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老漢的麵前。

“老李，時間到了，交錢還是交地，你看著辦。”

李有田眼睛裏充滿了不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蘇海和蘇紫玉也在一旁，兩人表情凝重，因為誰都知道結果了。

李老漢一言不發，他像是丟了魂，還沒有找回來。

“哎呀，跟他磨嘰什麼？這擺明了那傻子死無全屍了，錢是要不回來了，別浪費我們的時間。趕緊簽字畫押！把地給我們！”

“等一下。”

蘇海急忙道：“村長，看在我的麵子上，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給老李留一畝地吧，不能把他逼死啊。”

“是啊，村長，我這裏還有五千塊錢。”

蘇紫玉也附和著，連忙掏出了五千塊錢。

“喲嗬，你的麵子？老蘇，你有麵子嗎？昨天已經給你麵子了，別給臉不要臉！”

李有田說著，給李宏偉使了一個眼神。

李宏偉一把抓住了李老漢的手，往那份契約上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