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覺醒,得知自己是惡毒女配假千金,回想之前18年的如履薄冰、卷生卷死。
展望原劇情真千金回歸之後我的死無全屍,我直接選擇擺爛。
後來,真千金回歸,肉眼可見要擺開架勢跟我大幹一場。
我直接一個諂媚大動作。
「我為姐姐舉大旗!看誰敢與她為敵!」
真千金:???
其他人:???
01.
之所以能夠覺醒。
還要歸功於我那對熱衷於搞內部卷王大賽的爸媽。
身為壕中之壕的豪門。
家裏孩子別說不著四六,就是混吃等死也是萬萬不能的。
隻要你姓衛,隻要你身上流著衛家的血。
就必須時刻繃緊每一根神經,做傲視群雄的卷王之王。
6點必須起床,先來兩個鐘的晨跑、晨讀、晨練。
8點準時吃早飯,還必須恪守食不言的規矩。
然後,舉家奔赴各個卷王大賽賽點。
我就說呢,怎麼衛家個個都卷得樂在其中,隻有年紀最小的我感覺身體快被掏空。
感情我壓根兒就不是衛家人。
此刻驟然覺醒,要說心裏沒有半分沮喪難過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但轉念一想。
嘿嘿,既然是假千金,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可以......
Ok,let's擺爛!
02.
清晨5點58分,保姆十八年如一日敲響了我臥室的門。
「箏小姐,您該起床了。」
不,我不是真小姐,我是假小姐!
我大被蒙頭,選擇裝睡。
兩分鐘後。
敲門不得的保姆,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箏小姐。」
聽著保姆飛快靠近的腳步聲,我腦袋死死埋在枕頭裏一動不動。
做鹹魚第一天,從成為小聾人開始。
「箏小姐,先生夫人已經在催了,您如果繼續賴床,他們就要親自來叫您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要擱以前這句話還能嚇到我。
但現在,我可是已經開始死亡倒計時的人,我會怕這個?
裝睡的我和保姆展開對峙。
安靜的臥室中,床頭櫃上的小時鐘秒針「噠噠噠」轉動著。
緊箍咒似的聽得人頭皮發緊,不由自主就想下床跑步。
幾分鐘後。
臥室門口又傳來兩道,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與此同時,大哥冷峻的嗓音幽幽傳來。
「衛箏,起床。」
03.
源於我的賴床。
今天的晨跑晨讀晨練一條龍徹底夭折。
飄著淡淡檀木熏香的客廳,爸媽,大哥大姐,二哥小弟,六個人,十二雙眼睛,視線齊刷刷像CT似的把我從頭掃視到腳。
「叩叩。」
四季中,爸爸的指節在木製茶幾上敲了敲。
我小心翼翼掀起眼皮看去,剛巧對上他烏沉沉的眼睛。
我:大意了。
「衛箏,我需要一個理由。」
爸爸語調毫無起伏地開口。
我抿了抿幹澀地嘴唇,踟躕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總不能就這麼正確地,直白地,一針見血地告訴他們,我其實不是衛家人,我怕他們當場給我頭擰下來。
「那個,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說著,我還自以為演技精湛地咳了兩聲。
殊不知就我這蹩腳十足的演技,早就被全家人看透了。
「你——」
「老衛。」
還想說什麼的爸爸,被媽媽截斷,旋即,她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淡淡道。
「不舒服的話,就先回房間休息吧,不急於這一半天。」
我鵪鶉似的縮著脖子點點頭。
秉承說多錯多的原則,得到媽媽首肯後一溜煙回了樓上。
04.
或許是我的錯覺。
從那天早上之後,家裏卷生卷死的氛圍,突然沒來由消減了很多。
我咬死一個理由不鬆口,竟也沒人再計較真假。
之後有一天。
我甚至在7點後的家裏,看到同樣身穿睡衣在家閑晃的二哥。
要知道在此之前,二哥已經連續10年蟬聯這個家的卷王之首。
15歲上大學,短短兩用攻讀完本科全部課程,而後不僅一路碩博連讀還都雙學位,終於在一年前完成全部學業進入衛市集團,從底層開始摸爬滾打,憑借那股隻要卷不死就往死裏卷的幹勁兒,以及聰明絕頂的大腦,帶領所在部門走上集團年終獎的最高領獎台。
順利完成爸媽定下的考核目標的二哥,在爸媽安排下,成為集團旗下5家分公司的掌舵人。
一肩挑五擔,不僅不手忙腳亂,反而如魚得水。
樓梯上,鬼鬼祟祟端著果盤上樓的我,和百年難得一見慵懶模樣的二哥狹路相逢。
「二哥,早上好。」
我戰戰兢兢,生怕這個卷王之王當場質問我最近為什麼如此怠惰。
二哥挑著眉梢打量我一眼,眼中似有深意。
我沒敢多看,生怕看多了被他察覺出什麼異樣。
沒成想,二哥沒說話,站在原地打了個哈欠,又從我果盤裏拎出一顆李子,就轉身慢慢悠悠上樓去了。
卷王之王突然不卷了。
但我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隻能繼續兢兢業業裝鴕鳥。
05.
沒給我搞清楚卷王之家冷不丁變懈怠原因的機會。
真千金重磅回歸了。
出生抱錯,8歲家裏破產,12歲父母雙亡。
之後一路跌跌撞撞長到成年。
或許源於身體中流淌著的卷王血脈。
浮萍般的少女,沒有自怨自艾地隨波逐流,她獨立又堅強,仿佛一匹於曠野而來的孤狼。
第一次見麵,明明她站在樓下我站在樓上,可四目相對時卻好像我才是被俯視的那個。
「衛箏,快下來。」
向來嚴肅的爸爸,第一次眼角笑出褶子。
他的一隻手始終緊緊攥著真千金的手,即便同我說話時也沒有鬆開。
但後者似乎並不習慣這樣的親密舉動,臉上神情多少有些不自在。
為了以示鄭重,除了爸爸外地其它家人也全部在場,大家穿著得體的衣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激動。
「衛箏,這是小蕘。」
爸爸的聲音中,帶著難以忽視的雀躍。
他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有略帶顫抖地繼續說了下去:「小蕘是我和佩雲的親生女兒。」
爸爸這話一出,真千金看向我的視線,明顯帶了幾分戒備與審視。
想到自己原本劇情中的悲慘下場,我握握拳下定了決心。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瞬間,我猛地揮舞起雙手,衝著真千金高呼。
「我為姐姐舉大旗!看誰敢與她為敵!」
真千金:???
其他人:???
06.
按照原本的劇情。
衛蕘被接回家後,盡管一直在卷,成績卻永遠讓人失望的我,就會被要求離開衛家。
畢竟,我隻是個假千金而已。
經過短暫的,由尷尬組成的死寂後,劇情繼續以勢不可擋之姿向前推進,耳邊響起爸爸不加猶豫的話音。
「那個衛箏,雖然現在這樣說或許會顯得我不夠近人情,但我和佩雲商量過了,你還是——」
「爸。」
沒等爸爸把話說完,二哥突然開了口。
不止他,就連大哥大姐,甚至一直不喜歡我的小弟,都在此刻齊齊看向了爸媽。
「小箏最近身體一直不舒服,還需要在家休養。」
二哥意有所指道。
雖然身體不舒服隻是我的借口,但該說不說,我最近確實覺得自己身體有點不太對勁,時常感覺自己好像沒睡夠。
不過,這些應該隻是我這個惡毒假千金覺醒後的副作用。
大哥眉心微蹙:「林家夫妻去世多年,如果我沒記錯,他們名下財產也早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瓜分幹淨了。」
相較於大哥和二哥還算委婉的說辭,素來快人快語的大姐則更加直白。
「關於小箏的去留,我之前已經表過態,我的態度是小箏留下來。」
小弟也緊隨其後:「我也是這個看法。」
我怔怔望向麵前的年輕男女。
按照原本的劇情走向,爸媽提出要讓我離開衛家時。
他們明明都很樂見其成,甚至等不及主動幫我收拾行李,親自盯著我走出衛家大門。
他們怎麼會想要我留下來?
07.
在這個家。
第一次出現父母和孩子意見相左的情況。
衛蕘站在爸爸身後,兩隻眼睛徑直朝我看來,看眼神,像是盯上了獵物的猛獸。
敏銳的第六感,讓我直接頭皮發麻,甚至控製不住自己想往大姐身後躲。
但很快,讓我坐立難安地視線挪開了。
「小烽?」
爸媽雙雙詫異看向大哥,爸爸更是直截了當地強調。
「小蕘才是我們衛家的人。」
對於爸爸地咄咄逼人,大哥選擇沉默以對。
霎時間,家中氣氛變得前所未有地凝重。
沒想到整件事情會急轉直下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由自主捏了捏拳,雖然感動於大哥他們的態度,但我不想讓這個本該和睦的家,因為我這條可有可無的鹹魚,出現任何裂縫。
尤其是,我本就是那個鳩占鵲巢的小偷。
「那爸要讓箏姐怎麼辦?」
在場唯一一個未成年小弟態度不佳開口,口氣甚至像是質問:「睡大街嗎?」
「你才幾歲,這件事輪到的你發表意見?」
爸爸不滿嗬斥。
氣氛逐漸劍拔弩張,我局促地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剛要開口,才被接回家的真千金驟然出聲。
「我已經說過了,我跟你們回來不是為了讓誰給我騰位置,到底也朝夕相處十八年,哪怕不是親生的,張嘴就要把人趕走,也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08.
客廳中,真千金後退幾步,跟爸媽拉開了距離。
看向爸媽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戲謔。
「其實我爸媽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們的孩子,盡管他們去世前也一直再找自己的親生女兒,但也始終對我視如己出。」
「那不是應該的嗎?你這麼聰明還這麼能幹,哪個父母會不喜歡?」
媽媽急切地說道。
真千金挑了下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臉上掛起淡淡地嘲弄。
「原來你們這麼著急認我回家,不是因為我是你們的親生女兒,隻是因為我聰明?」
媽媽驚愕地瞪大了眼:「怎麼會!小蕘,你怎麼能這麼想自己的爸爸媽媽!」
真千金冷笑一聲,毫不嘴軟。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麼在我已經表達過,不需要衛箏離開的基礎上,依舊執著於把她趕走?難道不是由於她在某些方麵,沒能達到你們的標準嗎?」
天呐,天呐!
我之前隻知道,源於父母早逝的經曆,真千金性格孤高冷傲,人生中除了早逝的父母外再沒有任何人讓她心中泛起波瀾。
就連愛她如命為了她能親自把我挫骨揚灰的男主,都隻能得到一句「我們不合適」的回答。
萬萬沒想到,她現在竟然會為了幫我說話,就直接跟爸媽正麵直懟。
「你這孩子。」
爸爸卻一反常態沒有動怒,語氣中反而多了幾分心虛。
「我和你媽這麼做不都是為了你嗎?」
「為了我?」真千金嗤笑出聲:「衛箏是我爸媽直到去世都沒能見上一麵的親生女兒,你們明知道這點,卻還想讓我眼睜睜看著她流落街頭,還美其名曰為了我,你們覺得不可笑嗎?」
真千金雙手抱臂,半掀眼皮懶洋洋看著他們:「別PUA我,沒用,況且DNA檢測結果還沒出來,說不定我壓根兒不是你們孩子,別這麼快自認爹媽。」
爸媽張了張嘴,被真千金懟到說不出話了。
09.
基於林蕘的這幾句話。
不僅客廳中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徹底打散,甚至還多了一些些尷尬。
我朝左看看爸媽,朝右看看瞠目結舌的大哥他們。
最終,視線落在居中的林蕘身上,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
「那什麼,站這麼久應該累了吧?大家要不坐下說?」
下一秒。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我身上。
我:瑟瑟發抖.jpg
「行,那就坐下再說。」
最終,還是看不過眼的大姐發了話。
爸媽看起來並不怎麼想聽我的,但還是架不住少數服從多數坐了下來。
隻不過,兩人的臉色那叫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小箏,你也坐。」
大姐衝我招招手,我埋頭往大姐身邊跑,跑到一半被條細細白白的胳膊攔了下來。
順著胳膊看去,正對上林蕘饒有興味的眼神。
「小箏坐我這裏吧。」
我朝大姐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後者顯然對現狀很滿意,示意我就坐林蕘旁邊。
我:「......」
想起原劇情中我幾次三番挑釁陷害林蕘,結局時血濺三尺的下場。
我順從地在林蕘身旁坐下。
乖巧.jpg
10.
雖然坐下了。
但眾人依舊一言不發,仿佛在爭當賽啞人。
我的座位不是C位但勝似C位,於是隻好安靜如雞,靜觀其變。
「衛箏的事情先不提。」
沉默良久,媽媽終於開了口。
「小蕘,既然你現在已經回來了,那是不是也該把戶口遷回來?」
「對對對,」爸爸緊隨其後:「名字也該改了。」
從我懂事到大哥真正進入公司期間,爸媽在家一直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後來隨著大哥、大姐、二哥接連進入公司,衛家雖然不再是他們的一言堂,但為了家庭和睦,大哥幾人通常也不會對他們的決定提出反對意見。
至於我和小弟,兩個沒有經濟來源的人,當然隻能聽話做事。
所以很顯然,爸媽想把這套對孩子發號施令的做法,運用到林蕘身上。
可惜他們對林蕘還是不了解。
「為什麼要遷戶口改名字?」林蕘蹙眉。
許是沒想到林蕘會提出質疑,爸媽臉上浮起一瞬的怔楞。
媽媽蹙起眉心:「小蕘,你是我和你爸的親生女兒,是我們衛家的人,當然要遷戶口改名字,何況,衛箏原本就該是你的名字。」
相較於更加嚴肅的媽媽,爸爸對林蕘的態度明顯更加溫和。
「你媽說得沒錯,當然,如果你喜歡現在的名字,那就隻改姓不改名也行。」
林蕘懶洋洋往後一躺,臉上掛起淡淡的嘲諷,陷在沙發靠背中慢吞吞道。
「我不可能改名字,無論姓還是名,我都不會改,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咱們現在就一拍兩散,至於戶口,我認為也沒必要遷,反正我已經年滿18周歲,不需要監護人了。」
我算是發現了。
哪怕進了這個家門,林蕘依舊桀驁不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