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腦梗昏迷近一個月才蘇醒,本是件好事兒,可醒來後的她卻性情大變。
原本將我視如女兒的婆婆變得陰毒狠辣,不僅開始挑撥我和老公的關係,更視我們唯一的女兒為賤婢,不是嘲諷就是打罵虐待。
一次偶然才知道,我婆婆竟然早已被一個宅鬥失敗者奪舍!
1
這是婆婆昏迷不醒的第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前,我跟老公彼此在外工作,婆婆在家照看女兒茵茵的時候突發腦梗,當場臉色蒼白直挺挺的往後倒去,砸在沙發上,失去了知覺。
年僅6歲的茵茵當場嚇哭,用殘存的理智通過電話手表給我和老公打電話,這才把我們都叫回來。
我一邊往回趕,一邊心急如焚的打120,眼淚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自從我跟老公結婚後,婆婆對我就好得沒話說。
我們雖然住在一起,但矛盾很少,她也用心拿我當兒媳婦看,不,甚至可以說是拿我當女兒看。
我爸媽沒的早,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家的親戚看沒人給我撐腰,想方設法給我難堪,一會讓我麵朝大家下跪敬茶改口,一會又讓那些小輩親戚婚鬧我和我的伴娘。
我氣得臉色發白,可還沒等她們再開口刁難,婆婆就坐在那兒幹淨利落地給我擋了回去。
她說:「雨薇嫁來我們家不是來吃苦受罪的,是跟我兒子好好過日子的,今天是她結婚過門大喜的時候,不是你們玩鬧看戲的日子!想婚鬧等自己結婚的時候鬧去!誰敢鬧我吳美華的兒媳婦?隻要我活著一天,我看誰敢欺負她!」
四下嘩然,那些提出婚鬧的親戚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紛紛往後躲。
平日裏我們聚會的時候,連我朋友都私下說我命好,有個好婆婆。
如果起初的這點“小恩小惠”有可能是她們一唱一和演出來的,可我嫁過去之後,婆婆竟真的待我像女兒一樣了。
她平日裏心疼我倆工作忙,打掃衛生、做飯之類的家務活從來沒開過口,也沒挑過我的刺兒。
平時做點好吃改善生活時也總會第一筷子先夾給我,我碗裏的排骨全是肉大的小排,難啃的骨頭在我老公和她碗裏;雞腿我和我老公一人一個,她自己啃肉少的雞脖和雞爪;荷包蛋總是給我臥在麵下,說這樣不會放涼。
她會在外人麵前給我撐腰,小區裏別的老太太吐槽自己兒媳婦的時候,婆婆永遠都替我說好話,說我是她見過最好的兒媳婦,可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我和我老公吵架時,她永遠站在我這邊,還做我倆之間的說客,讓他主動跟我道歉,不要因為吵架影響夫妻感情。
婆婆總說:「小夫妻嘛,吵架難免的,床頭打架床尾和就是了......段雲軒,給雨薇道歉去!」
感情都是相互的,就是這些小事兒,反而讓我覺得婆婆是真心待我好。
不是一天兩天,這麼一做,就是三年。
三年後,我懷孕了,家裏人都很高興,婆婆甚至花著自己的積蓄,特意給我打了個大金鎖,保佑我順利生產,作為我孩子的第一份禮物。
第一次為人母,孕吐折磨的我不胖反瘦,婆婆就變著花的給我做飯補充營養。
我待產的時候因為疼痛和害怕哭得不行,婆婆看不了我疼、心疼我,一邊握著我的手掉眼淚,一邊說:「雨薇,咱們剖吧,看你疼,媽也難受啊。」
我眼淚流得更凶了。
當我知道我生下女兒茵茵的時候,其實是害怕的。
我怕本來對我好的婆婆重男輕女,更害怕之前所有對我的好都像泡沫一樣消散掉。
在我戰戰兢兢問出自己的想法時,老公愣了一下,笑出了聲:「你在想什麼?我媽不是那種人。我還沒跟你說吧,那天你剛出來的時候,咱家沒一個人管孩子,全來看你了!就連我媽也是,看到你平安我們才放心。」
「媽早就說了,生男生女都一樣,隻要你倆平安健康就行。老婆,你是我們家最大的功臣,我們以後都聽你的。」
我釋然的鬆了口氣。
生下孩子以後,老公被迫被叫回了工作崗位,剩下婆婆日夜守著我,不嫌棄地給我端屎端尿,給我擦身體。
茵茵對紙尿褲過敏,隻能用棉尿布,婆婆怕老公笨手笨腳洗不幹淨影響孩子,又怕月嫂有什麼不幹不淨的病,愣是親手一塊一塊洗出來的。
月子中心的飯清湯寡水的我吃不慣,生完孩子後日漸消瘦,婆婆就天天在家做好了打車送到月子中心,為了不浪費,月子中心的飯她帶回去跟老公分著吃。
我出院的時候,連醫生都說我真有福氣,攤上這麼個好婆婆。
可就是這麼個好婆婆,卻運氣不好,好端端的竟生出了腦梗的毛病。
一暈就是二十七天。
2
因為老公工作特殊,時不時還得出差,隻要我休息,就來跟護工交接,畢竟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邊剛送走護工,那邊老公又打來了電話,還是照例問我婆婆的情況。
我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老太太,又想起我出門前剛哄睡的茵茵,各種壓力接踵而來,聲音也不由得帶了點哭腔:「還…還沒醒,我有點害怕…醫生說搶救回來一個月以後要是醒不了,就有植物人的風險。馬上就到日子了…」
老公沉默了一會,安撫我:「沒事,媽會好的,她還得看著茵茵長大呢…等我這個項目忙完就回去陪你們,再也不走了。再堅持一下,雨薇,辛苦你了。」
我捂住嘴無聲的流淚,不僅是害怕,更是委屈、無措、無能為力......
我沒有辦法救婆婆,沒辦法讓她醒來。
掛斷電話後,我起身給婆婆打水準備擦身子,看著窗外掛著的月亮,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再過多久。
我一邊歎氣,一邊走進洗漱間接水。
屋裏水嘩啦啦的流,屋外卻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
難道是隔壁床來新人了?
我甩甩頭,擰著眉端著盆,側身撞開了洗漱間的門。
隔壁床空無一人,倒是婆婆坐在床上,一手摁在另一手打針的地方,警惕的看著我,沙啞道:「你是誰,這是哪?」
我嚇了一跳,手裏盆一扔就往外跑,醫護人員嘩啦啦都湧了進來,把婆婆嚇了一跳。
他們檢查了半天,才鬆了口跟我說:「恭喜你啊,病人蘇醒了,身體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再養養就能出院了。隻是這腦子可能有點記憶不清什麼的,估計再過一段時間也就恢複了。」
醫生努了努嘴:「下次不要輕易拔針頭了,吊瓶裏的藥水浪費了不說,弄不好是會腫包的。」
我這才發現,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手上的針頭拔了,針頭掉在地上,正一滴滴的流液體。
送走了醫生,我趕緊給老公發消息報喜,坐到婆婆身邊,真切的看著她:「媽,你終於醒了,睡了這麼久身子還好嗎?想吃點啥嗎?」
出乎意料的是,婆婆皺起眉看著我:「這是醫館?你是我女兒嗎?我怎麼了?」
醫館?
我愣了愣,難道婆婆是電視劇看多了,故意逗我呢?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種事發生,我們倆確實也會cosplay古裝電視劇劇情玩,隻是…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能這樣開玩笑,也能證明她清醒了。
我鬆了口氣:「確實是醫院,我是你媳婦兒呀,前段時間你腦梗住院,今天剛醒…」
婆婆若有所思:「腦梗…剛醒嗎?」
很快,婆婆肚子傳出咕嚕嚕的叫聲,我忍著笑意看向她:「媽,你想吃點什麼?」
婆婆清了清嗓子:「是有點餓了,給我來點鵪子水晶膾、白芨豬肺湯、百合酥就行了,久病初愈,還是吃點清淡的吧。」
啥?!
啥東西?!
我皺起眉在某外賣軟件上搜她說的這些名字,可一個都沒找到,最多找到個綠豆酥,可是那東西看起來就甜膩膩的,病人能吃嗎?
我正準備給她點點別的東西墊墊肚子,她突然伸出腳重重的踹了我一下:「好大的架子!讓你去給我買,聽不到嗎?」
我倒吸了口涼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婆婆什麼時候這麼生硬地跟我這麼說過話?
這個床鋪、病床上的名字、身上的痣、再加上這張臉…無一不在證明這就是婆婆。
可眼前這個婆婆的脾氣,比之前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我突然想起朋友跟我說過的話,她說人大病初愈後脾氣多少會發生點變化,而且剛才醫生也說了,可能會有點記憶混亂的現象…
我努力寬慰著自己:等等吧,等等就好了,我那個好婆婆遲早會回來的。
3
我以為把婆婆接回去,慢慢康複後她就能轉過來性子,我們又能恢複成人人豔羨的模範婆媳,生活也能步入正軌。
可是我錯了。
婆婆出院那天,我擔心茵茵一個人在家,便想直接叫個專車去接她回來,剛打電話說明意圖,婆婆就炸了:「李雨薇!你怎麼回事!平日裏你不來照顧我,反而讓一些奴仆來伺候我也就算了,我今天出院,你都不來接我?你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夫人嗎!」
這些日子,我已經對她這種古言古語免疫了,不知道婆婆怎麼了,總拿自己當以前深宅舊院的主母看。
說句不好聽的,指不定在她眼裏,我連他兒子的一房小妾都算不上。
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我隻能一邊察言觀色的討好她,一邊思考她到底怎麼了。
我皺著眉頭:「媽,不是我不接您,茵茵今天休息,我怕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外麵霧重生冷的,帶著她去吧又怕她生病。我叫的是專車,高級的那種,他專門去接您,行嗎?」
婆婆猶豫了下:「茵茵?是男孩女孩啊?」
我暗戳戳翻了個白眼:「當然是你孫女了......」
話音未落,婆婆冷笑出聲:「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有我重要嗎?我可是段雲軒的嗎!是你婆婆!你這樣不聽話的兒媳婦,放在古代是要被休棄、是要浸豬籠的!」
不想聽她再胡亂說話,我掛掉電話。
茵茵仰起頭看我:「媽媽,是奶奶要回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好像讀懂了我的心思:「沒關係,奶奶回來茵茵很開心,媽媽去接奶奶吧,茵茵在家裏等你們。」
她笑笑,安撫的拽了拽我的袖子。
我突然有點委屈,這樣懂事的孩子,我何德何能能做她的母親?
擦了擦眼角,我試探著說:「媽媽馬上去接奶奶,給你帶你愛吃的薯條回來,可以嗎?」
茵茵笑了。
茵茵省心,我沒辦法隻能將她一個人放在家裏看電視,披上外套拿起車鑰匙就朝樓下走去。
一路加速飛馳奔過去,剛走到住院部大樓準備按電梯上去接她,卻發現婆婆已經大包小包收拾好,全副武裝的坐在大廳等我了。
我剛過去,婆婆就指著我跟護士台裏的護士道:「看,那就是我跟你們提起的我兒媳婦。人家,好喲......」
她倆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我,眼裏或多或少帶點鄙夷。
我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她們,但也沒空搭理她們,茵茵還在家裏等著我。
我一把拉著她:「媽,我們回去吧,茵茵還在家…」
聽我這麼一說,婆婆立馬彎腰捂住了肚子:「等等,我上個廁所,我肚子…肚子疼......」
我咬了咬牙,還沒來得及囑咐她快些,她就甩開我的手向廁所走去。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婆婆連個人影都沒見,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暈在了廁所。
女廁所內,我挨著隔間向下看有沒有人,最終在最後一個隔間露出的縫隙裏發現了婆婆的鞋子。
我死死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敲門:「媽,上完就出來吧,咱們趕緊回家…」
婆婆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來:「知道了,屙個屎也不安生,催什麼催…」,很快就傳來了抽褲子和衝水的聲音。
她推開門,看到我臉色不好,揚了揚手裏的手機:「這東西還挺好玩,我不是故意的,一下玩入迷了。」
我六歲的女兒一個人在家等我們回家,可婆婆竟然偷偷躲在廁所裏玩手機,這很難讓我不覺得她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不是最寶貝茵茵嗎?
我想不通。
4
一路上,我開得飛快,甚至一路提到了80邁。
急匆匆到家的時候,茵茵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是被我們開門聲吵醒的,揉揉眼見到我身後跟回來的婆婆,高興地一下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她跌跌撞撞的就要繞過我往婆婆懷裏衝,我還沒來得及製止她,她邁著兩條腿就已經跑了過來。
我本以為婆婆多少會護著點,畢竟她之前最疼茵茵了,可看到茵茵朝她跑過去,她下意識閃身躲開了。
茵茵撲了個空,沒刹住一下跪在了地上。
我心疼的將東西扔開,趕緊抱起她:「沒事,沒事啊…」
婆婆居高臨下、冷冰冰的看著我倆:「以後少讓小丫頭片子靠近我,拂了我要孫子的福氣,不嫌晦氣。」
我氣得渾身發抖,滿腦子都是她這幾天對我和茵茵的態度措辭。
在這種極端的對比下,以前婆婆對我的好也像過眼雲煙似的一下就消散了。
婆婆瞥了我一眼,冷哼了聲就躲回自己臥室玩手機去了。
茵茵看著婆婆消失的背影,衝我癟了癟嘴:「媽媽,茵茵怎麼了?奶奶不喜歡我了嗎?」
我無法解釋婆婆突然的轉變,因為就連我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隻能摸著她的頭說:「奶奶生病剛好,我們要跟她保持距離,她現在身體還有點不舒服,茵茵聽話,平時玩自己的就好…」
茵茵抿了抿唇:「可是奶奶平時最喜歡跟我玩了啊?」
我壓下心頭的異樣,甚至覺得是不是應該找個跳大神的來給婆婆看看,隻能抱著茵茵不說話。
跟恢複後的婆婆共處一室是很艱難的,這些天我們試著磨合相處,但我發現無論我做什麼在她眼裏都是錯誤的。
她開始每天給我立規矩,每天6點就大聲敲門讓我起床,晚上10點準時給家裏拉閘,逼著我們睡覺,我和茵茵出門前得先跟她打招呼才能走。
她讓我和茵茵都學著十字繡和作畫,說這才是女孩應該做的事。
還有好多奇葩的事兒,不由得讓我覺得,她或許真的不是我婆婆,或許是個古代的深宅婦人。
那天我按照菜譜給她倆做飯的時候,婆婆在一旁冷嘲熱諷:「既然沒本事請廚子,作為一家之主背後的女人就該什麼也會點。這都不會,出閣前你母親沒教過你嗎?」
我沒想搭理她,正在畫畫的茵茵抬起頭:「奶奶,你忘了嗎?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
婆婆愣了愣,隨即笑出了聲:「怪不得,我就說呢......原來是個孤露啊,沒教養是應該的。」
我把筷筒往水池裏一扔:「誰是孤露?我敬你叫你一聲媽,不敬你你是什麼東西?我沒教養,你有嗎?你就是這樣說自己兒媳婦的?這家你能待待,不能待就滾。」
婆婆豎起眉毛:「你哪裏來的狗膽!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這是我兒子的府邸!要滾也是你滾!」
我翻身也瞪著她:「什麼府邸不府邸的,你活在古代嗎?這房子是我們婚後買的,就算離婚也有我的一半,要我滾也行,你們把剩下的錢給我,等你兒子回來我就跟他離婚!」
婆婆一頭霧水的看著我:「離婚還得分一半?這是啥意思?你嫁過來就是我們老段家的人,別說東西了,命都是我們的!還敢有自己的主意?我看你是想多了!」
我冷哼一聲,現在更確定她不是我婆婆了,我婆婆怎麼可能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
「我不管你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管你是誰,但現在是21世紀了,把你那些封建糟粕全都收起來吧!以後在這個家裏,要是再敢欺負我和我女兒,我要你好看!」
婆婆也不甘示弱的看著我:「要我好看?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拿我怎麼樣,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茵茵試圖插進我倆之間,阻止我們吵鬧。
婆婆還以為她是來幫我的,咬咬牙:「好啊,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合起夥來欺負我!」
隨後,她竟下意識一腳踹在她背後,將孩子踢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茵茵吃痛,哇的大哭出聲,小手怪異地夠著剛才被踹到的地方,一個勁兒喊疼。
我心疼的撩起衣服看,果然有片紅印子,仰頭就對著婆婆開炮。
隻是披了層皮,就來了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奇葩,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不夠,現在更是放肆的敢動我女兒。
如果不是有法律,我也能剝了她的皮!
婆婆罵不過我,隻能惡狠狠的看著茵茵:「哭什麼哭,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了?奶奶打孫女怎麼了,不是天經地義嗎?果然跟你那個娘一樣,是個沒眼力見的蠢東西!我醒來這麼長時間都沒能見著我兒子,估計早就要抬外麵的進來了吧!活該我兒子不要你們母女倆!」
我氣笑了,不要我們?她又是從哪兒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大門從外麵被推開。
老公熟悉的聲音響起:「誰說我不要她們的?媽,你在瞎說什麼?」
5
茵茵積攢多天的委屈終於爆發了,她撲在老公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捋了捋氣,轉身開始清理水池裏的東西。
一邊收,一邊委屈的吧嗒吧嗒掉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開始婆婆還不如別醒呢。
婆婆見老公回來,肉眼可見的愣住了,興許還沒整理好見他的情緒,隻匆匆留下一句“瞧你娶的人”,就溜走了。
段雲軒一邊安撫茵茵,一邊湊過來狐疑的問我:「老太太怎麼回事,你惹她了?我媽以前可從來不這樣啊。」
我放下手裏的東西,鄭重其事的看著他:「老公,不是我說,我感覺咱媽好像中邪了,自從醒來以後,她性情大變,言語間好像那種古代的深宅婦人似的,全是封建糟粕不說,還動不動就打罵茵茵。」
段雲軒緊皺眉頭:「怎麼可能!」
我撩起她後背的衣服,上麵依稀能看到幾個紅指印:「不信的話跟你媽的手比比看啊。」
老公摸了摸我的頭:「雨薇,你不會是太累了出現幻覺了吧?我媽是大病初愈,可能脾氣差了點,不過這中邪什麼的也不可能吧?現在又不是以前那種封建迷信的時候了…」
不管我怎麼說,老公對婆婆的態度始終存疑,我也隻能撂下一句「那你自己等著看吧」就回了房間。
說不通,根本說不通。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還抱著茵茵在睡夢中的時候,老公躡手躡腳的來推醒了我。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還有些不習慣昨天他突然空降回來這件事兒,下意識攏了攏被子,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怎…怎麼了?」
他呼吸有些急促的盯著我:「雨薇,我覺得你說的對。」
我被他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你什麼意思?」
他說,昨天晚上我們都睡著了以後,婆婆去客房找他了,還跟他說了很多。
我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昨夜,婆婆徑直推開了老公的門,他嚇了一跳,質問她怎麼不敲門。
婆婆腆著笑臉衝向他:「雲軒,你不會聽你老婆的話,對媽有啥看法吧?」
老公搖搖頭:「我跟她解釋了,你這是大病初愈,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婆婆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我就知道,還得靠兒子…」
他倆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老公正準備將她請出去睡覺,婆婆又湊近,低聲道:「不是我說,你這老婆有點太過分了…」
接著,她添油加醋的說了我半天壞話,幸虧我老公是個聰明的,對這些東西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好容易挨到說完我的部分,該輪到茵茵了。
她戳著老公眉心:「你真是被她拿捏死了!既然這樣,那你們什麼時候要二胎啊?」
老公疲累了一天,有些心煩:「不要了!你不知道嗎?當時雨薇生孩子難產,茵茵兩歲的時候我就結紮了。」
婆婆愣住了:「結…結紮?!」
她發出尖叫,又怕吵醒我趕緊捂住了嘴:「你們瘋了嗎!段家香火在你這兒不就沒了嗎!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用!能不能活過十歲都不一定!那你以後還怎麼辦!」
聽她這麼說,老公也擰起了眉:「媽,不是我說,你最近怎麼怪怪的啊,結紮還能恢複的啊?以後萬一再想要了也來得及。而且茵茵是個好孩子,這些重男輕女的封建早就被剔除了,你......」
婆婆捏住老公的被角,一雙眼睛盯著他:「你說,如果茵茵生病夭折了,你們是不是就會再要一個男孩了?」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炙熱,裏麵寫滿了野心和欲望,老公嚇壞了。
連推帶搡的將她趕了出去,一夜無眠。
6
老公盯著我,聲音都有些發抖:「雨薇,你說的對,媽好像真的不對勁,她現在竟然動了要害死茵茵的念頭!要不…我們明天去找人看看吧。」
我捏緊了拳,怎麼欺負我我都能忍,但她要是把念頭動在茵茵身上,我就算豁出去這條命也要把她這個孤魂野鬼攆走,更要把我原本的婆婆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