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落成了京城有名的青.樓女子,名聲大到連家裏的門檻都被踢破了,事情完全失去了控製。
按蘇梨落原先的計劃,她的真實身份隻有一小撮人知道,凝香館裏的那人是落櫻姑娘,與她蘇梨落毫無關係。
可惜事情往往事與願違,好奇去看落櫻姑娘的人絡繹不絕,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她。
回來之後,那人就大肆宣揚,幾乎街坊鄰居都知道了,凝香館裏的落櫻姑娘,就是破落書生蘇材之女。
每日都有好奇的人前往我家圍觀,更有些登徒浪子上門調戲,不僅有調戲蘇梨落的,也有調戲我的,言語之間盡是汙穢之詞。
世間對女子的苛刻就有那麼多,一旦家裏有個姑娘名聲被毀,其中姑娘也會被連帶受影響。
所以普通人家就算無路可走了,也不會讓女兒賣身青.樓,一旦家中出現一個青.樓女子,那全族的人都會抬不起頭。
我看著門口一張張醜陋貪婪的臉,直接從家裏拿了盆水潑過去,然後凶神惡煞地拿起掃把。
之前還說著汙言碎語的人,現在被我打的嗷嗷直叫,隻能狼狽扔下一句咒罵,罵我母夜叉嫁不出去。
我麵不改色,早在蘇梨落賣身青.樓那日,我就有心理準備,隻要她青.樓女子的身份傳開,那麼連帶我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女子清譽最為重要,沒了清譽就隻有以死謝罪。
不過我已經死過一次,這些也全都看開了,這些所謂的清譽,說到底就是世間男子禁錮在女子身上的枷鎖。
外界的議論聲沒有影響到我,但對父親卻影響頗深。
不僅天天陰沉著臉,更是氣得連門都不出,整日在家摔東西發火。
“你看看你這副樣子,粗魯野蠻,你這樣還怎麼嫁得出去?”
我冷冷噙著眸,反唇相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把那些登徒浪子請進家,好生招待嗎?”
沒想到父親竟然點點頭,甚至還言辭鑿鑿地說,這就是待客之道,好好招待他們,他們才不會亂說話。
我眼裏閃過一絲冷意,直言道:“這是蘇梨落惹出來的事情,當初你讚同她去青.樓,就該做好被人唾棄的準備。”
父親被我說得完全心虛,隻能惱羞成怒地把怒氣全發到蘇梨落身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連一點兒小事都做不好。現在還害得我被人嘲笑。”
看到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突然感覺他的性格跟蘇梨落一模一樣,生性涼薄,隻會把原因推給他人。
我拉仇恨說道:“妹妹長相出色,她進了青.樓肯定會出名。父親你別生妹妹氣了,她賣身青.樓也是為了家裏啊。”
父親表情一頓,情緒更加激動地大罵,“誰要她為家裏,我可沒有一個自甘下賤去當青.樓女子的女兒。”
我低頭冷笑,現在說得正氣凜然,當初誇蘇梨落的人是誰呢?
前世我反對,父親就是這般解釋,說蘇梨落賣身青.樓都是為了家裏,我不該攔著,反而應該感謝。
我說這樣會毀了妹妹一輩子,父親卻指責我迂腐,婦道人家沒見識。
第一次受到這話衝擊的我,直接愣住了,甚至不由地懷疑起蘇梨落是被父親威脅逼迫的。
所以就擅自弄壞了蘇梨落臥室的鎖,把她關了起來。
父親又不管事,等蘇梨落出來,已經是幾日之後,那時謝沂也正好離開京城去往了外地。
飛黃騰達的機會丟了,父親精神都差了不少,天天在家哀聲怨氣,罵我多管閑事。
從回憶裏出來,我故意擔憂道:“聽說妹妹現在可跟謝公子好上了,那可是國公府,我們惹不起。”
父親情緒上頭,完全失去了理智,“國公府就國公府,我還不相信了,國公府還能平白無故欺負人。我現在就去衙門,把她家族除名,我丟不起這個人。”
說著,他就要怒氣衝衝地往外走。
誰知門剛打開,蘇梨落就站著在門口,臉上原本的燦爛笑容也漸漸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