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旗袍的貴婦擋住他們去路,臉上掛笑,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司念。
黑不溜秋跟乞丐似的,到底什麼來頭?
她可不像那些小姑娘,覺得她是混進來的。
司念對他們的明爭暗鬥毫不在意,她隻想趕緊填飽肚子。
大概是給傅清辭喂血開始,她就特別容易餓,不吃東西,就隻能靠睡覺緩解。
傅夫人臉色鐵青,“我傅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來管了?”
宋夫人不依不饒:“哦?聽您這話的意思,她是傅家小姐?”
傅夫人抿唇不語,她一點都不想承認司念的身份,怕這些人背地裏把臉笑爛。
她的沉默,在看戲的人眼裏成了默認,霎時間喧嘩不絕於耳。
“宋姨,您誤會了,她是我的未婚妻司念。”
傅清辭被推到司念身邊,伸手死死握住她想去拿食物的手。
司念被他拽得彎腰,耳朵幾乎要貼在他嘴上。
外人看來兩人親密無間,司念聽見他用氣聲說:“等下再吃會死嗎?”
司念:“......”
不會死,但會餓。
誰被關了五百年,還舍得委屈自己?
“你未婚妻不是司寶兒嗎?什麼時候換人了?”宋雅驚呼出聲,話中笑意幾乎掩飾不住。
不遠處的司家三口齊齊白了臉。
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都變了。
如果不是和傅家有姻親關係,像今晚的宴會,他們連知曉的機會都沒有。
得知換了人,他們的態度瞬間天翻地覆。
司父咬著牙道:“和清辭有婚約的人,一直都是念念,隻是近幾年她都在國外養病,我們才沒有聲張解釋。”
他含糊的解釋並不能讓人信服,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也不會追問。
更多探究的眼神落在司寶兒臉上。
以往她可沒少借著傅清辭未婚妻的名號得罪人。
司寶兒又氣又羞,紅著眼睛跑出去。
司母快步追上,好不容易將人攔下。
“媽咪,妹妹還是在怨我,她故意想讓我在所有人麵前丟臉。”
“也怪我總在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回陳家村嗚嗚嗚。”
司寶兒哭得滿臉是淚,抓浮木一般抓緊了司夫人手。
猶如一個口頭巨人,行動矮子。
司夫人心疼得不行:“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司家才是你的家!”
再想到司念的做法,對她的愧疚消散不少,“今天是司念做錯了,等她回來,我讓她跟你道歉。”
“我知道她想拿回自己的身份,但也不該用這種方法!”
司寶兒輕聲啜泣,“如果我不生病就好了,那樣就不會耽擱時間,讓妹妹連個認親宴會都沒有,便來了傅家。”
母女兩旁若無人,抱著上了司家的車。
“你不難過嗎?”
司念轉頭,沒錯過男人臉上的幸災樂禍。
真不是個好東西,難怪會被人挑中換命!
“沒有期待,又怎麼會難過。”
她推著傅清辭往回走。
剛才這賤人丟下爆炸消息,轉頭以加餐為誘餌,指使她推自己出去散心。
他一直指路往外走,實際上並非覺得悶要散心,而是想看戳她心窩子的戲。
“你的演技倒是比司寶兒好不少。”傅清辭單手撐臉,“給你一次合作機會也不是不行。”
司念眉心一跳,激動的情緒隻存在兩秒便消失不見。
愛犯賤的人,不會因為一時興起就忘記犯賤。
“你還有什麼要求?”
傅清辭不答反問:“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別對我撒謊,我能看得出你有沒有說實話。”
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借著月光能看見她食指上卷著皮肉的傷口,不等看清,司念用力抽回手。
“這很重要嗎?”司念手指背放在身後,微微蜷縮顫抖,“知道我不會害你,不就夠了?”
事情發展有點棘手,為什麼這人躺了半年,腦子沒躺壞?
她隻能忽悠傻子啊!
傅清辭垂眸低笑,操控輪椅往回走:“一點合作誠意都沒有,讓我怎麼信你?”
眼看男人就要出了拱門,司念還躊躇不前,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
“等等!”她一出口,輪椅就停了,好像傅清辭就沒打算過要走。
司念一咬牙,衝到他麵前,壓低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奪舍了司念的身體,隻有幫她解決她的執念才能掌控這具身體。”
此間事了,她便能去報自己的仇。
傅清辭一邊眉挑高,似笑非笑。
“你知道為什麼,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被換命嗎?”
傅清辭左右看了看,“你要拍防詐騙宣傳片是嗎?攝像機都藏哪了?”
司念:“......”
看著少女僵硬的臉,傅清辭歎氣,“時代變了,你再說這些鬼話,我會送你去精神病院。”
大概瘋病會傳染,才讓他在這浪費半天時間。
司念抓著輪椅不讓他走:“你......該不會以為自己能醒過來,真是醫學奇跡吧!”
“不然呢?你在我身上施咒了?”傅清辭理所當然反問。
司念嘴張到一半,話鋒一轉:“卑鄙的男人,你想套我話!”
她腦子轉得史無前例的快。
隻要她脫口說出給他喂了血,下一秒就會跳出幾個黑衣人,拽著她割手腕!
傅清辭頗為遺憾:“看來你還有點腦子。”
司念穩住心神:“別太自負,早晚有你求我的時候!”
他清醒的消息一散布,幕後黑手肯定會立刻出手。
等他再陷入昏迷,便是她拿捏傅家的時候!
傅清辭笑笑沒說話。
司念身帶怨氣,推著他往凹凸不平的鵝卵石道走,顛得男人再難維持淡定,咬著牙才忍住悶哼。
一路無話,碰到傭人,兩人便分道揚鑣。
淩晨,司念被人從床上拽起來。
披頭散發的傅夫人掐著她的肩:“你快醒醒,清辭他......他吐了好多血!快把解藥拿出來!”
司念腦.漿都快被晃勻了,“你省點力氣,先帶我過去。”
傅夫人神似癲狂點頭,轉身卻差點摔倒,“為什麼受苦受難的總是清辭,他到底礙著誰的路!”
司念扶了她一把,聞言撇嘴。
他不張嘴還好,一張嘴,普天之下皆是敵人。
兩人房間相隔很遠,跑過去都快用了十來分鐘。
到門口,正巧看到管家端著一盆血水出來。
傅夫人雙腿發軟,一把將司念推了進去。
房內又恢複了司念第一次見傅清辭的樣子,無數叫不出名字的儀器發出滴答響,麵白如紙的男人躺在床上。
唯一不同的是,男人此刻是清醒的。
他睜著那雙如寒星般的眸,沾了血色的唇勾起,“你來了。”
到了司念的主場,她老神在在裝杯:“你以為我是來救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