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林被侍女看光，他覺得很虧，心中想著什麼時候找補回來。

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了，因為他需要上課，他爹陳廣發話了，上課就有月錢，不上課就沒有。

陳林現在“身無分文”，隻能勉強答應了下來。

坐在書房裏，陳林百無聊賴思考怎麼搞錢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了過來。

隨後齊戴琳帶著兩名侍女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有些樸素的中年人。

“林兒，快，見過楊學士！”

陳林抬頭，站了起來，朝著楊琦作揖，畢竟以後楊琦就是他的老師了。

“楊學士，我兒子就麻煩您以後多教導他了。”

齊戴琳對楊琦十分尊敬，楊琦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心盡力。

陳林聽過楊琦的名頭，他倒是沒想到，陳廣居然找來了楊琦。

齊戴琳安頓好陳林，就帶著侍女離開了書房。

倒是留下了陳林和楊琦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楊琦看起來應該有個四十歲，雙目狹長，身形消瘦，不過眼睛很有神。

當然，這些沒有什麼特別，楊琦名聲大，主要是因為，他是三甲狀元！

大周開國以來第一位三元及第出身！

三元及第是什麼概念，大概就是從中考鎮上第一名，高考省裏第一名，到國考全國第一名。

這種人就算是陳林前世，估計也沒幾個。

楊琦打量了陳林一會，隨後開口說道：

“從今日起，我來教你學識，雖然你是大將軍的兒子，不過我依舊會嚴格要求與你！”

陳林點了點頭。

他有一種在前世，父母給他新報了一個課外興趣班的感覺。

不過，聽這種課，確實很容易犯困，再加上這個世界的文化體係並不完整，別的不說，這四書五經的內容都缺斤少兩，更別指望別的東西了！

大半個時辰的時間，陳林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沒消停過。

“咳咳！”

可能是楊琦看不下去了，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嗓子！

“陳林，剛剛我所講的以德報怨，是為何意啊？”

陳林正打瞌睡呢，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倒是也睡不著了，清了清嗓子，楊琦正準備聽陳林打算發表的高論，就聽到陳林來了這麼一句：

“不知道。”

楊琦氣的胡子都快立起來了，要不是陳林他爹是陳廣，隻怕他當場就要拂袖而去！

作為一個讀書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笨的學生！

一下午，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講了那麼幾個成語，感情這小子是一點聽進去啊！

楊琦握著書的手都氣的發抖。

事實上，楊琦也是沒有辦法，他缺錢。

楊琦出身貧苦，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家裏沒有什麼錢財。

高中狀元之後，楊琦就將母親一起接來了長安城，不過楊琦現在還沒有具體的職務，隻是一名大學士，雖然朝廷每個月都有俸祿，但是那點錢在也隻是勉強在長安城中生活而已。

最近楊琦的母親生病了，楊琦急需錢來抓藥，所以一聽陳廣要找人教兒子讀書，他立刻就同意了，就連齊戴琳的父親都沒想到他能來。

“以德報怨，乃是…”

好不容易，楊琦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緒，耐著性子，開始講解。

突然，陳林打斷了他的話。

“楊學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楊琦一手拿著書，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皺了皺眉，強壓下了心中不悅，說道：

“什麼問題？”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陳林看著楊琦，一臉平靜。

陳林早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世界的文學體係亂七八糟。

就說以德報怨這個詞，在前世出自論語，原文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可是這個世界，這個詞像是憑空蹦出來的。

四書五經這個世界倒是有，但內容也是缺斤短兩。

楊琦聽到陳林這麼問，神色一頓，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不過卻並不是對陳林不滿，而是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他輕聲重複了一下陳林的問題，隨後目光中帶著深意看向了陳林。

能問出這個問題，陳林顯然不像是外麵風傳般是個紈絝，這讓他心中有些驚訝。

事實上，讀書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今，陳林提出了這個問題，卻是讓他心中詫異。

倒不是詫異這個問題，而是詫異陳林這個長安城，數一數二的紈絝，居然能夠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隨即，他似乎就明白了什麼，嘴角帶著冷笑說道：

“你認為應當如何？”

在楊琦看來，陳林這樣的紈絝子弟，不知道以德報怨，那是十分正常的。

他們這些富家子，怎麼可能以德報怨呢？

他們沒有這樣的心胸。

陳林注視著楊琦的眼睛，他看到了楊琦眼中的那一絲鄙夷，不過，他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

“老師，是我在問你。”陳林淡淡說道。

楊琦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滿，他冷著聲音說道：

“以怨報怨，以德報德！”

他的態度十分敷衍，看了看門外的日晷，將有些粗糙的書合了起來。

“以怨報怨，則怨必增而德必減，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陳林的聲音平靜，但是聽到楊琦耳中，卻像是炸雷一般！

他猛地抬起頭來，仔細審視著陳林，目光銳利，緊緊盯著陳林的眼睛。

事實上，這也是楊琦第一次正眼看陳林。

“那當如何？”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楊琦聽到陳林的回答，心頭大為震驚！

這個紈絝子弟，居然有如此眼光！

作為一個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眼光，一個普通人，他想的是別人打他一拳，他就要還對方一拳。

但是作為一個上位者，必須要有長遠的目光。

律法作為讓國家長治久安的最大武器，所有的罪惡，都應該付諸於律法。

這是上位者應該思考的問題。

長久的以德報怨並不會讓百姓安居樂業，大家都會想做了壞事反正也會被原諒，而以怨報怨，則會增長百姓心中的怨氣，大家都不會想著培養品德。

楊琦看著陳林，心中萬分震驚，這一瞬間，他仿佛發現了金子一般，渾身激動。

這樣的學生，他從來沒見過！

難道，陳林才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天才？

一時間，書房中兩個人對視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楊學士！”

門外傳來了陳廣的聲音，陳廣麵帶笑意走了進來。楊琦急忙整理好自己震驚的神色，恢複了平靜。

“今日課程，可還順利？”

“犬子是出了名的憊懶，要是他不認真，你盡管說，我親自教訓他！”

陳廣進門，先是看了一眼陳林，發現陳林居然沒有在打瞌睡，有些意外。

楊琦急忙作揖，陳廣雖然是武人，但是戰功卓著，不論朝中還是民間，聲望都極高。

“伯爺，公子天資聰穎，課程自然十分順利。”楊琦十分鄭重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