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歲那年,我飛升失敗,卻不成想成為了天下第一的女魔頭。
成為魔尊的第十天,屬下怕我孤獨,提出要給我找個男人。
我那個體貼的下屬白英當著六界的麵,用抽簽的方式給我抽了個男人。
簽上隻有三個字:晏廣瀛。
我當場眼一黑,差點過去。
晏廣瀛,當今正道師尊,我的業師。
而眾人皆知——
我恨他入骨。
[白切黑不按套路出牌頑劣女魔頭vs清冷傲嬌師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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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重新抽嗎?”我一臉惶恐地質問白英。
白英:“這恐怕不行。”
也是,這次的抽簽是六界直播,這會,都是看戲的人。
還有缺大德的玩意拿這件事情開賭。
賭我敢不敢真娶了晏廣瀛。
開價兩萬靈石。
真他娘的有錢,比白英半年薪水還多。
你以為他們是想看我這個六界第一女魔頭和正道師尊相親相愛的戲碼?
不。
他們隻把事情鬧大,看我倆打架。
打得皮開肉綻,打得我跪地叫爸爸。
白英見我心情欠佳,哄我開心,“尊主,還有幾個待選的美男,個個明眸皓齒,八塊腹肌,和您平日裏看的小x書上的一樣!”
那聲音大的像是安塞腰鼓,生怕我聽不到。
是的,我聽到了。
不僅是我,六界也聽到了。
得!現在全六界都知道我是個老色批了。
滾犢子吧!
這屬下誰愛要誰要去!
本尊不要了!
那腦子裏的水都快把本尊的魔界給淹了。
其餘人臉上都是一副“您節哀順變”的表情。
行吧......終究還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晏廣瀛他知不知到自己在抽簽名單裏?”
白英:“抽簽名單一部分由六界仙者自薦,另一部分才屬下網羅的六界強者,他應該不知道,不過這會肯定是知道了。”
我無語了:“那可是晏廣瀛,六界最厲害神仙!你們就沒人去問問他的意見嗎?!”
那可是老魔尊還在世的時候,用了九方玄雷,放出數千魔獸都沒攔住的男人!
那男人最後親手抽出了老魔尊的魔骨鎮壓魔氣!
白英瑟瑟發抖:“屬下不敢去。”
我:......
所以我是直接跪下叫他爸爸,還是在這裏等著他來取我項上人頭呢?
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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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廣瀛到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我正在大殿內看部下給我呈上來的通報文書。
一陣仙風散來,幾乎不用抬頭,我就知道是他來了。
但我還是抬頭了,目光所及之處,男人一身純白素衣,錚錚道骨,美眸微垂,目若清霜,立影頎長,皎如玉樹臨風之姿。
我心裏“嘖”了聲。
這男人挺不講究啊,趕了三天路都不換一身衣服。
正說著,男人朝我這裏走過來,我一下子沒了調侃的氣勢,低著頭恨不得把手上的文書看爛。
最近白英是真的太怠於職守了,連山腳下農夫丟了隻兔子鬧到山門來這種事都要通報。
真是閑死她了!
笑話,我們堂堂魔界怎麼可能去管那種凡夫俗子的陳穀子爛芝麻事?
我大手一揮,落筆,“去廚房拿隻烤兔子還他!”
“我還以為以你現在的性子,會直接上去屠他滿門。”
頭頂清冷的聲音驟現。
我手上狼毫的筆尖驟不及防地劈了個叉,抬頭。
目光對上麵前矜貴的男人,那雙眼睛淡若琉璃,確實值得在常年在美男傍上呆著。
哪怕是現在,我也想把那雙眼珠子摳下來放我房間當夜明珠使。
不過,我要是真的這麼幹了,明天那群正道的仙尊隻怕是會把我的墳都扒了。
別問我的墳是怎麼來的,晏廣瀛看不見也能把我摁在牆上活活掐死。
他正襟危立,目光裏帶著明顯的審視的意味看著我,不覺讓我心裏的緊繃的那根弦快要斷掉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還是不敢直視晏廣瀛,每次和他對視,我都得拚命壓下心中那又懼又怕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慌。
這一切大概是源於我還為他徒弟時,那毫不留情落下來的板子和永遠也跪不完的長階。
膝蓋和掌心就像是認識他一樣,每每看到晏廣瀛的時候都像是說好了一樣開始沒來由地痛。
我得承認,我是怕他的。
我瞥見他的眉角在微微蓄力,心虛地不想轉頭,結果一轉頭就看到門口站了個人。
好她個白英,正事不幹,偷窺倒是挺厲害。
我收回目光,“白英,見到晏師尊也不知道進來打個招呼,上杯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魔界連招待客人都不會!”
我看到白英脊背一直,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晏廣瀛忽視了她,像是曾經無數次質問我一樣,質問我,“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無處不透露著我們生澀又冰冷的關係。
這樣的語氣我聽了十年,偏偏這次,生出了反骨,頭也不抬,“字麵意思。”
“ 收回去。”
他冷淡道。
老實說,在幾分鐘前,我確實是想過若是他反對的話一定第一時間毀約,畢竟我也不想被揍。
但是此刻,對上那雙冰冷如炬,自恃淩人的眼,我卻改了主意。
憑什麼我就得一直聽他的話,論關係,我早就不是他的徒弟了。
我好歹也是個魔教尊主,他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不要麵子的嗎?
“我不。”
我抬起頭,幾乎是用盡了平生的叛逆看著他,平靜地開口,“你也知道,我性子倔,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改。晏廣瀛,我們什麼關係,輪得到你現在站在我麵前和我說大道理?”
如果細細看看的話,會發現,我的手是抖的。
強撐著的精神,再施加一點壓力就會崩潰。
我看到他微微抬手,幾乎是肌肉記憶地閉上了眼。
豁出去了。
就算是他真的把我打了,明日六界傳出來的就是他正道師尊無緣無故闖魔界把魔尊打了,我丟的是麵子,他壞的是正道千年雅正修養。
然,預想中的巴掌沒有到來,晏廣瀛隻是抽走了我手上的一份奏狀。
從我成為魔尊那一天起,魔界的邊界異動不斷,我已經下令讓巡管邊界的空慕白加強巡邏,但奏狀還是如雪花般地傳來,一天十封,吵得我頭都大了。
奏狀上還有我龍飛鳳舞的發瘋回複。
“殺了,殺了,都殺了。”
“你就是這樣治理魔界的?還當真是繼承了老魔尊的衣缽。”晏廣瀛皮笑肉不笑,就算是我不看他,也知道,他這會的眼神,一定是極具嘲諷的。
我不動聲色地接他的話,“那是,沒有您會管理,我要是和您一樣十板子下去,那些人也得乖乖聽話,再不濟,跪跪長階,一步三拜,拜了九千階,就不信他不長記性......”
晏廣瀛臉色微變,聽出了我在挖苦他。
我起身奪過他手上的奏狀,摁在桌上,才細細地端詳他,就算是光線再不好,我也能看出那雙琉璃眼上多了雨絲狀的皺紋,那雙手也在我收回奏狀的時候僵了下,指節青白一片。
我忽然意識到,晏廣瀛大我四千歲。
大概了習慣了他曾經意氣風發的樣子,竟讓我忽視了,他竟然也會老。
不是說修仙之人容顏千百年不變嗎?
當初就不該相信我爹說的話,多半是用來誘我修行的。
我冷笑一聲,硬生生把話題拉回去。
“我一個魔界魔尊比你一個正道掛名仙尊有名氣了十萬八千裏,論年紀,我比你小了四千歲,論樣貌,我看起來也比你年輕。”
論往昔,我也是六界公認的美人,我目光鎖著他,一字一句地問,“晏廣瀛,我哪裏配不上你?值得你這麼嫌棄?”
我上上下下,左右左右,配不死你。
在我的注視中,晏廣瀛給自己尋了個位置。
他說:“我另有心上人。”
我:“......”
晏廣瀛的回答在我的預料之外。
他當了我數百年的老師,孤高自傲慣了,有哪個女人能入他的眼?
就他這種冷淡到沒有感情的人,也會對人動真心。
他的眼神真摯又輕薄,我從沒在臉上看到過這種情緒,這種眼神讓我心裏極不痛快。
憑什麼他有愛人得嘗所歸,而我的愛人卻得死於他名為正義冰冷的亂劍下,命我不得伸冤!
一瞬間,我改了主意。
我要毀他所愛,奪他所念,讓他也一輩子沉浸在愛而不得的悲痛滋味中。
我定定的看著他,笑得陰狠。
“晏廣瀛,我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