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局應酬回來,我察覺到家裏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玄關處換了兩雙鞋。
一雙男士皮鞋,一雙粉白色球鞋。
兩雙鞋有些雜亂的堆在一起,昭示著主人換鞋時親密得異於常人的動作。
客廳燈光大開,我往前走了兩步,頓了下來,視線落在沙發上兩道緊緊相擁的身影上。
女孩穿著雪紡白裙,一襲肌膚勝雪,一顰一笑如同皎月熒光,每一幀都美得如同精心設計過一般。
她有些艱難的將慕洲扶到沙發上,像是體力不支,自己也順著倒了下去。
兩人齊齊陷入沙發,我看著慕洲的手將她越摟越緊。
我不意外見到這樣的場景,隻是隔得遠了也能聞到那股熏天的酒氣,一時間有些反胃。
兩人之間的動作愈發逾矩,我隨手扯了塊帕子捂住口鼻,旁若無人的繞過沙發將窗戶打開。
女孩像是這會兒才驚覺有人,抬頭看到我時,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顯然認得我,愣了許久才囁嚅著開口:[程、程小姐......]
女孩花容失色的推開身上俯著的慕洲,與她相比,我倒顯得平靜許多。
我不甚在意地上前,將手裏的香水往她身上多噴了些。
[姑娘家,身上沾些不三 不四的氣味可不好。]
在林菀之前,還有一個三姐,是我給慕洲挑的一個秘書。
許是覺得對不起我的栽培,跟了慕洲不到兩個月就跟我坦了白,隻是說的話不如她人好看。
她約了我,信誓旦旦地跟我說離開我,慕洲和她會過得更好。
我聽得發笑。
慕家產業鏈,無論啟動金還是項目資源,離了我爸的支持,根本做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秘書不蠢,隻是精明一世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她像是真的動了感情,要我跟慕洲離婚。
觸及慕洲公司的利益,他很快辭退了她。
第二個,就是林菀。
說來也巧,見她第一麵時,外麵下著瓢潑大雨,白裙小姑娘隻身一人站在公司門口等雨停。
屋簷低,風刮著雨大片大片落在她身上,白裙很快濕透。
我那貼心的老公到的雖然有點晚,但行動力堪比教科書,我目送他冒著雨大步上前,隔著雨幕都能清楚看到他臉上的焦急。
像小說裏寫得那樣,他將林菀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車裏。
雖然知道其中表演成分居多,但我還是拿手機拍了下來。
偶像劇經典橋段,留個紀念。
我拿著香水瓶的手頓在空中,林菀往後躲了兩下,小臉泫然欲泣,她像是覺得被侮辱到了,幾番欲言,最終都咬著唇咽了下去。
念在一個性別的份上,我大方的沒有為難她,隻是開口刺了幾句,[時間不早了,要不留這兒吧?]
林菀受驚了一般連忙搖頭,紅著眼眶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好一個嬌弱的小 白兔,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歡。
難怪慕洲養著她那麼久。
隻是人剛走到玄關處,卻忽然回頭,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程小姐,廚房裏熬了醒酒湯,勞煩......勞煩您提醒洲......他喝。]
我挑眉點頭,目送女孩出了門。
客廳回歸寂靜,我端著水杯喝了口,不鹹不淡說了句,[人走了,不去追?]
慕洲此刻眼眸清明,再沒了剛才的醉酒之意。
他不以為然的笑了下,[小姑娘,明天哄哄就好了。]
他衣衫淩亂地躺在沙發上,襯衫大開,精壯結實的腹肌大片騍露在外,上麵醒目地印著一個口紅印。
我瞥了一眼,又忽覺客廳味道濃重,起身預備上樓。
他在我身後叫住我。
[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多讓讓她。]
他說得玩味,我被這有些厚顏無恥的話刷新了下眼界。
我無聲笑笑,絲毫沒有同他爭辯的心情。
他還想說些什麼,我轉身看向他,眸光平靜地像是一潭死水。
慕洲收起臉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恍惚間,我見他眸中溫柔幾分,不覺想起我們結婚的時候。
那時候他也笑,但是不似這般,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的笑。
不隻他,所有人都笑意盎然的恭祝我們白頭偕老。
記憶裏的畫麵猶如石子投下湖麵發出陣陣漣漪,最終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張看得令人生厭的臉。
以及好友對我那句忠告,[若是過得不好,及時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