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曾是南梔留給自己的唯一一絲希望。
她甚至幻想過,媽媽醒過來,說不定會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到時候她就離開陸斐、靠著文憑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自己負擔媽媽的醫藥費。
日子會一天天地變好。
她會靠自己讓媽媽過上六歲之前那樣幸福的日子。
可是這個夢從她被勒令退學那天開始崩塌了。
想到這裏,南梔感到一股疼痛湧入她的四肢百骸,疼得她隻想哭,她咬緊了牙關才讓眼淚沒有落下來。
“謝小姐、傅小姐,你們的家人來接你們了。”
警察的聲音喚回了南梔的意識,她抬頭隻見陸斐走進了屋子。
他禮貌地和警察打了個招呼,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陸斐攙起來,而他的秘書也恭敬地為謝彤拎起了包。
陸斐全程沒有看南梔一眼,南梔此刻的心已經沉到了海底。
“等一下,我有話要和那個女孩說。”
傅雅站起來後輕輕地拉住陸斐,陸斐停下腳步,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而後又警告般瞪了南梔一眼。
傅雅走到南梔麵前,一臉溫柔地說道:“女孩子的身體是很珍貴的,無論如何都不該拿出去賣。”
她的聲音裏仿佛透著溫暖的陽光,讓在場的人都露出了溫柔的神色。
除了南梔,她此刻隻覺得心裏發毛。
她看見傅雅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放大,而後她聽到傅雅湊在自己耳邊小聲說話的聲音。
“你還真是好玩。我當初隻是稍微把你去會所上班的事在網上宣揚了一下,沒想到你就破防了。”
那聲音充滿了惡意,南梔不由得再次扯住了傅雅的胳膊。
而這一次她沒有機會動手了,陸斐一個箭步衝上來將她一巴掌打翻在地。
南梔抬頭,正對上陸斐如寒冰一般的視線。
南梔知道自己和陸斐是徹底走到頭了。
事已至此,南梔竟生出一股快意,既然如此,那就都別好過了。
她對著陸斐冷笑一聲:“你別護了,也別想瞞什麼了,她什麼都知道。”
“從三年前她就知道,三年前我在學校的傳聞就是她發到網上的。陸斐,你是個王八蛋,你的白月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斐瞬間暴怒想要衝過來打她,卻被屋裏的警察攔住:“先生,這裏是警局。”
他最後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傅雅護在懷裏走了。
南梔最後並沒有被拘留,警察教育了她幾句就放她走了。
出了警局她失魂落魄地往公寓走,當她回到公寓,發現陸斐的秘書已經在等她了。
“沈小姐,陸總讓您把公寓鑰匙交出來,然後立刻離開。”
南梔了然地點點頭,她進屋拿了自己的身份證件,然後收拾出一些簡單的衣物就離開了。
陸斐的秘書全程盯著她,似乎生怕她多拿什麼東西似地。
更讓她難堪的是,在她離開地時候,二手店的店員來了。
陸斐的秘書冰冷地對他說:“這屋子裏的東西都不是這位小姐的,她沒有處置的權力。”
說完,那位秘書還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那個二手店的店員也意味深長地看了南梔一眼,然後賠笑離開。
南梔站在那裏,難堪地連腳尖都蜷縮起來。
她最後把鑰匙遞到秘書手裏:“這三年我和你們那陸總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不是我占了他的便宜。”
所有人都拿有色眼鏡看她,隻因為陸斐有錢,她沒錢。
於是陸斐被他身邊的人蒙上了一層翩翩君子的麵紗,而她自然就成了眾人眼中不要臉的女人。
南梔自嘲地笑了笑,拉著她的小行李箱離開了這個借住了三年的地方。
她原本的房子當初在給母親治病的時候就賣了,於是她又在郊區找了一間簡陋的小房子暫時住了下來。
如同三年前的情況一樣,她沒有時間傷感,下個月的醫療費眼下還沒有著落,她得想辦法弄來錢才行。
她打電話給了之前工作的會所經理,可是經理卻拒絕了她。
“南梔,不是我不幫你。隻是你惹了陸總,他讓秘書和城裏所有的會所都打了招呼,說不想看見你。我也是沒辦法呀。”
南梔掛斷了電話,呆愣地坐在椅子上。
夜晚的冷風穿過簡陋的窗戶吹在她的臉上,過了一會兒,南梔擦幹了臉頰上已經冰冷的眼淚,撥通了陸然的號碼。
“陸然,你昨天說的話還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