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聽了我的話，袁母反而上前把我抱的更緊，毫無形象的哭的聲嘶力竭。

“無憂，說什麼傻話，你知不知道媽媽找了你多少年啊，這些年的日日夜夜，我哪裏睡過一天的好覺？”

“我又怨又恨，怨恨我自己一不留心弄丟了你......”

“可一家人…又哪有分開來住的道理。”

她在我耳邊哭個不停，哭的我心頭莫名的揪痛，可上一世的遭遇，還是不能讓我輕易的放下防備。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在一旁沉默了良久，眼眶通紅的袁父也開了口。

印象裏高高在上的男人，蒼白了鬢角，眼裏帶了幾分哀求似的衝著我討好的笑。

“無憂啊…爸媽老了，不知道還有多少活頭。”

“你就當可憐我們兩個，陪陪我們，成嗎？”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不該說話，隻能呆愣愣的盯著地麵，大理石地板映出的光，照的我有些眼暈，暈到鬼迷心竅，下意識的便想要點頭答應。

可我又怕，怕我點了頭以後，這場不切實際的美夢便會醒，他們又變回從前的那副樣子，將我重重摔在一旁，睥睨著眼睛笑我癡心妄想。

見我半天不說話，袁母有些焦急的擦了擦眼淚，拽著我的胳膊便要往樓上去。

“無憂，無憂你和我上樓看看，你小時候住的那間屋子，媽媽還日日讓人打掃，半點灰塵都沒有，你留下來吧…留下來，陪陪媽媽吧…”

突然的動作，嚇了我一跳，下意識便掙紮了幾分。

可拉扯之間，本就短了的袖口上竄，一不小心便露出了我胳膊上不少猙獰的疤痕。

袁母的動作瞬間停住，眼中起了一片的霧，淚欲掉不掉的看著我，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我胳膊上的疤，顫抖著開了口。

“疼…嗎？”

那些陳年的疤，像是這麼多年裏不堪的往事一般，猙獰的映在我的麵前。

一個瞬間我多想告訴她，告訴她我沒有爸媽護著的時候吃了多少的苦，告訴她我當時忍不住的痛楚。

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隻變成了一句“我習慣了”。

她頓時哭的不能自己，看向我時不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的無憂…吃了，這麼多的苦。”

“你會不會也怨我。”

其實我以前也怨過，怨過爸媽怎麼就弄丟了我，怨過老天為何隻對我一個人不公，怨過人生，怎麼這樣的叫我難過。

可是怨著怨著，就沒時間怨了，畢竟怨氣沒辦法填飽我的肚子，也沒辦法叫我不再挨打。

她握著我的手更重了一分，哽咽著嗓子問我有什麼想要的，說哪怕拚盡了全力也給我最好的。我愣了愣，心裏的渴望發了芽，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我想要…兩座墳，挨著的那種…行嗎？”

他們像是被我突然的話驚到，隻是詫異的看著我。

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我以為是我的話讓他們有所為難，連忙加上了一句。

“最最便宜的那種就行，隻要挨著…就成。”

我話音剛落，還沒等到他們的回答，就聽到身後的門響，我回頭望去，便看到匆忙從學校裏趕回來的袁藝柳。

隻不過這一次，位置顛倒，我站在扶梯上，迎著光，看著狼狽趕回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