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蘆琳的講述中,錢芷媃果然認識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中心,從起源到成長,從挫折到進取,錢芷媃似乎透過蘆琳的講述,看到了一群群科研人員,從最初的懵懂到後來堅定的探索。
她手裏拿了一份宣傳頁,上麵列舉著中心多年來的業績。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看到這份宣傳頁,看到的就隻是數字,而今天,錢芷媃透過這些數字,看到了一張張麵孔,還有一個個動人的片段。
這,可能就是崔主編曾經說過的“泥土的力量”吧,錢芷媃的深 入采訪雖然隻做了個開頭,但是她已經能想到,如果自己紮實把所有的采訪做完,這篇通訊是會有力量和有溫度的。
她開心地結束了展廳的參觀之旅,和徐凱蘆琳告別後,轉角上樓的時候,遇到了白斂剛。
“哎?你這是......?”看著白斂剛應該是剛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哦,院長希望除了張 工和我之外,還是要有一個人去出差,我想了想,讓高毅一起了。”
可能經曆過剛剛的“簽約事件”,白斂剛不太把錢芷媃當作一個“外人”了,所以沒有避諱地回答。
“啊,那就留下李棟、汪龍和我了?”
“恩”白斂剛說著,停頓了下,然後小聲說,“這樣也好,如果高毅在,進度會快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錢芷媃覺得白斂剛方才的表情裏,有一絲狡黠。
她轉念就明白了白斂剛的安排,畢竟唐高毅是這一組裏,除了白斂剛外另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萬一學霸帶著李棟很快完成了自己的試驗,然後發揚團隊精神去幫汪龍就糟糕了,索性直接帶走吧。
白斂剛他們的出差來得很快,上午剛安排完留下人的工作,下午一上班,白斂剛、張萬鵬、唐高毅三個人就已經和院長大人飛走了。
錢芷媃整理上午和蘆琳的采訪錄音的時候,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瞟向白斂剛的電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數據都換了的原因,一般都在現場的汪龍和李棟,下午都一直在辦公室。
李棟去用了下白斂剛的電腦做了張圖,汪龍倒是一直沒有用白斂剛的電腦。
可是錢芷媃總是忍不住盯著他的電腦。
這樣不行啊,影響自己的效率不說,自己也不可能一直這麼盯著吧。
這麼想著,錢芷媃的電腦,死機了。
這台筆記本電腦不是錢芷媃自己的,是她入職後,雜誌社給實習生配的。
用她們上一屆入職的前輩的話來說,這是目前這個雜誌社唯一讓他們覺得,還算是個國內知名雜誌社的待遇。
當然,隨著新人一批批地加入,新人拿到的電腦就越來越舊——新的都給前輩了,一批批地往下淘汰......
所以錢芷媃拿到的是已經不知道第幾手的筆記本電腦了。
因此司機啊、卡頓啊什麼的都是非常常見的問題。但是其實重啟一下就好,也不影響辦公使用。
也因為這個,錢芷媃養成了隨時把資料備份在雲盤裏的習慣,所以此刻她倒沒有多驚慌。
然而,轉念一想,她就突然驚呼了出來。
“哎呀,我這電腦又死機了,煩死了!”錢芷媃生氣地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了,然後沒好氣地說,“不用了,這破配置,我都不敢修了。”
李棟聽見了錢芷媃的聲音,走過來問怎麼了,錢芷媃兩手一攤:“筆記本電腦又崩潰了,我不打算修了,周五拿回社裏去給我換一個算了。”
“我幫你看看吧。”汪龍也起身走了過來。
錢芷媃突然意識到,自己可是在理科生的地盤上,說電腦壞了豈不是自投羅網,他們如果想,估計分分鐘就可以把這個修好吧。
然而錢芷媃擺了擺手,悄悄呼了一口氣讓自己淡定住:“不用了,這是社裏的筆記本,上次他們說了,讓我暫時用,如果問題太大了看看能給我協調換一個不。”
錢芷媃說完,用拜托的表情看著他們兩個:“你們懂吧,就是欺負新來的,如果我碰到問題電腦,領導就會看看給我協調一台新一點的電腦。”
她說完,兩個人就了然了,李棟趕忙擺手:“這電腦不能修了,我技術不行。”
汪龍也搖頭:“我學的是焊接,不是計算機。”
錢芷媃看見兩個人已經入了圈套,趕忙借坡下驢:“那就這樣吧,我這兩天先用白斂剛的電腦怎麼樣?”
汪龍點頭沒意見。
李棟也沒意見,但是他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我懂”的情緒。
哈哈哈,我就是個天才,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看著白斂剛的電腦了吧。
錢芷媃一邊在心裏想,一邊美滋滋地坐在了白斂剛的電腦前,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個天才。
轉眼到了周五,錢芷媃前一天下班的時候就跟徐凱打了招呼,周五她是要回社裏報到的。所以周四晚上下班,錢芷媃就拎著包跑回了她想念了4天的大平層裏的大床。
張小鴿不怎麼熱烈地歡迎了錢芷媃的回歸。
如果不是錢芷媃洗過澡後,看到餐桌上擺了一桌子的日料外賣,她就真的被張小鴿那“哦,我都忘了你還要回來”的表情欺騙了。
“還說你不想我,不想我你點我最喜歡的壽司。”錢芷媃伸手就拿起了一個鰻魚卷塞到嘴裏。
張小鴿翻了個白眼:“我突然想吃了而已,你吃不吃,廢話那麼多。”
“吃,怎麼能不吃呢,說吧,你想知道啥,別陰陽怪氣的,吃人家最短,你想知道啥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然,科研秘密除外。”錢芷媃坐在了張小鴿對麵,自覺地拿起筷子開始吃。
於是,不等張小顧問什麼,錢芷媃就開始了滔滔不絕,從第一天是怎麼稀裏糊塗地參觀了整個中心,到第一次進車間的感受,再到最近接受的各種不認識的科研名詞,還有她身邊接觸的形形色 色的人。
她講得眉飛色舞,張小鴿聽得津津有味。
最後隻剩下一桌子的杯盤狼藉,和深夜困了各回房間睡去的兩個好姐妹。
夜,籠罩在城市的上空,張小鴿的大平層裏,隻有錢芷媃和張小鴿兩個人沉睡中發出的緩慢的呼吸聲。
這是屬於兩個小姐妹的夜晚,輕鬆而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