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也算雙向奔赴吧？

“你給我指導一下吧。”錢芷媃的目光裏，有著堅定和信任。

白斂剛確定，他沒有在這雙眼睛裏看到玩笑和責怪，或許有一絲難過，但絕對隻是一絲難過而已。

“我指導你？我不擅長通訊稿件啊。”白斂剛雖然感受到了錢芷媃的認真，但是他確實不知道怎麼指導，他說的不過是他的看法而已。

“如果我要真的了解中心，應該從哪兒開始了解呢？”錢芷媃知道白斂剛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忙問清楚。

哦，原來是這樣，白斂剛鬆了口氣。

“哈哈，我們有個展廳，你忘了，你可以先從展廳了解，剩下的，就看你想從哪兒了解了，我們的辦公室都在這兒，你想了解哪個應該都不難吧。”

不知道為什麼，發現錢芷媃隻是想認真地重新了解中心，而不是真的讓自己提供無能為力的幫助的時候，他是真的不那麼緊張了。

他似乎很怕讓錢記者失望。

一向習慣隻是對自己負責、對數字負責的白斂剛，也沒有察覺自己稍縱即逝的情緒。

或者說，他注意到了，卻覺得也不那麼重要吧。

“對啊，我怎麼忘了，你們有一個中心史展廳啊，何況，我本身就在泥土裏，根本不需要再找泥土了呀。”錢芷媃好笑地搖著頭，然後抬頭看著白斂剛，“你說我這是不是傻了，就好像戴著眼鏡卻到處找眼鏡一樣。”

白斂剛不知道錢芷媃在感歎什麼，但是他能從錢芷媃的語氣中感受到，錢芷媃的困惑應該是解決了，所以，她......沒有怪自己多嘴吧？

“錢記者......”白斂剛剛張嘴，就被錢芷媃打斷了。

“你可以叫我小錢，也可以叫我芷媃，甚至可以叫我錢芷媃、小媃都行，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官方地喊我錢記者啊，你看唐高毅就喊我芷媃，李棟也喊我小錢，你每次喊我錢記者，我都覺得我要是不拿著麥克風、扛著攝像機去做個戰地記者，都對不起你一副嚴肅的模樣。”

錢芷媃也是終於忍不住開口吐槽這個白斂剛對自己的稱呼了。

“哦......芷......小媃。”白斂剛倒是沒覺得自己的稱呼有什麼不對，可是看著錢芷媃很認真地表示了不喜歡，他又覺得本來就是個稱呼，那就改了吧。

可是芷媃這兩個字，他怎麼都說不出口，他覺得......兩個人的關係似乎沒親近到這個程度吧，算了，還是叫小媃吧。

“噗，芷小媃......這是什麼稱呼？”錢芷媃被白斂剛別別扭扭的叫法逗笑了，“算了算了，隨你，你想怎麼叫怎麼叫吧。”

白斂剛也有點不好意思，可又覺得這麼點事兒，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於是就轉移話題：“哦，那你今晚還要繼續加班嗎？”

其實剛剛喊她錢記者的時候，是想問錢芷媃沒有生氣吧，但是看錢芷媃這個態度大概率是沒有，問出來感覺也乖乖的，白斂剛看了看時間，改了問題。

錢芷媃也看了看手表：“天啊，快9點了，算了，今天不弄了，等我腳下踩踩泥土，再重新來。你呢？要準備立項的東西嗎？”

“哦，沒有，院長說讓我和師傅一起跟他出差，等出差之後再......”白斂剛隨口答道，然後意識到不對，“你怎麼知道立項？什麼立項？”

錢芷媃馬上站直，吐了吐舌頭，心說壞了，一個沒收住，把自己出賣了，然後趕忙滿臉堆著笑：“就是......就是下午我要去采訪院長......然後剛到門口......沒等我敲門，就聽見你們說話了......”

看著白斂剛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錢芷媃馬上敬了個軍禮：“我發誓，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而且你們聊這個的時候，也沒有人靠近，當時汪龍也沒有在附近，所以聊天內容是安全的，我保證不會泄密！”

白斂剛的臉色緩和了些，他感覺到錢芷媃有些緊張，於是語氣溫柔了些：“對不起，因為汪龍的事，我最近有點敏 感。因為此前，真的沒有意識到，在院內也需要特別注意保密......”

“你......這麼在意科研秘密？”錢芷媃心裏還留著對白斂剛“小賊”的印象，雖然感覺接觸下來不太像，張小鴿那句“真有這種小賊也不會被你這種小蝦米發現，他們的手段都非常高的”其實很大程度上也說服了錢芷媃，索性，她就直接問問吧。

白斂剛點頭，雖然語氣依舊溫和，可表情嚴肅得不得了：“這是不能開玩笑的，上次學術研討會，我想假裝隨意地問國外的專家這方麵的論文，對方的反應讓我意識到我感興趣的內容可能涉及核心科研機密了，我也沒想到簡單調查下來卻發現這個東西這麼難搜集資料，而那個專家也在我問過之後，再不回複我這方麵的郵件了。”

外國專家？錢芷媃想起自己以為白斂剛是在向境外機構傳遞消息的那次誤打誤撞：“就是我碰見你那次？”

“嗯，是的。”白斂剛點頭。

“哎？你認出我了啊？”錢芷媃突然意識到，原來那次白斂剛是認出了自己的。

白斂剛又點了點頭：“是的，因為當時和羅伯特聊天的時候，你突然出現，他剛好也拒絕了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偷聽我們談話的，所以我特別注意了你，後來發現是記者，我們也沒聊什麼實際問題，我就沒在意，後來沒想到你又來了中心，所以......”

所以......加上你總是大晚上要來辦公室，我懷疑你是小賊來著，懷疑你想竊取中心的機密。

這所以後麵的話，白斂剛沒敢說。

錢芷媃卻聽懂了，她捂著肚子笑：“哈哈，我那天是去樓梯間接電話，接電話的時候走了一層，掛電話回會場的時候遇見你的......說實話，我沒聽清你們聊什麼，但是，你鬼鬼祟祟的樣子，我以為你在和那個專家做什麼交易......”

錢芷媃後麵的話也沒說，白斂剛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彼此，都笑了。

“這也算雙向奔赴了吧？”錢芷媃笑著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