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沒看他,側身就想避過他出門,手腕卻被抓住。
“母親讓我帶你回家吃飯。”
霍明澤淡聲開口:“一會到母親麵前,不準提離婚的事情。”
許清歡挑眉,語氣漠然:“我已經如你所願簽了離婚協議,怕是沒有這個義務。”
霍明澤眉心一陣驚跳。
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了?
先前如果他說願意跟她一起出去,她都是一副狂喜模樣......
為什麼她現在會這樣冷淡?難道是欲擒故縱?
他強行按捺著心裏的異樣沉聲開口:“母親這些年待你不薄,最近她身體不適,難道你還要讓她為你操心?”
許清歡掃他一眼,回顧一陣原主記憶,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說得沒錯,霍夫人的確待她這個兒媳婦不薄。
她幹脆利落點頭:“那就走吧。”
霍明澤漠然放開她的手腕,帶著她上車趕往老宅。
汽車果真是方便,千年過去,世俗界的變化實在讓她覺得新奇,就是靈氣因為汙染,比不得從前濃鬱。
車停在一處恢弘的別墅門口,霍明澤麵無表情的幫她打開車門。
許清歡才下車,就看見一個氣質溫婉,樣貌美麗的中年貴婦滿臉擔憂的迎了上來。
“傻孩子,你要讓媽擔心死了。”
貴婦拉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神滿是關懷:“隻是和明澤吵個架,怎麼能吃安眠藥呢?要是他讓你受了委屈,你該告訴媽媽呀。”
許清歡感受著霍夫人身上濃鬱的功德,不由得眯了眯眼。
這位霍夫人,竟然是位十世善人?
“媽,是我不好。”
她的語氣本能變得柔和,想起霍明澤說她身體不適,反握住她的手不經意探了探她脈象:“我今後不會了,您別擔心我,您的身體有些虛弱,是憂思過度,今後要好好休息調理。”
霍夫人一愣,沒想到今天的許清歡會對她這麼親近。
“好,媽聽你的,一定注意休息。”
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拉著許清歡走進客廳,又瞪了一眼兒子示意他跟上,而後小心翼翼跟許清歡開口:“清歡啊,有些話,媽怕說了讓你多心,但也不得不勸勸你。”
“你大伯他連你父母葬禮他都沒去參加,那些年對你也是不聞不問,知道你跟明澤結婚了,才巴巴湊上來,不就是為了從你手上要好處嗎?”
霍夫人一邊觀察著許清歡的臉色,一邊斟酌著開口:“明澤賺來的,你想怎麼花怎麼花,但是不能便宜那樣包藏禍心的壞人啊,明澤這次做得不對,但今後,你真的再不該信你大伯那些鬼話了,啊?”
她明顯擔心許清歡聽了生氣,從前她也勸過,但許清歡卻一直都是一副不耐煩模樣,還振振有詞的說許家才是她的家人。
許清歡心裏一暖。
霍夫人是真的關心她,也是真心怕她和家裏生了嫌隙,可是原主卻一直充耳不聞。
跟在後麵的霍明澤嗤笑一聲,本想讓母親別浪費口舌,沒想到許清歡一反常態,衝著霍夫人輕聲道:“媽,我知道了,今後我不會再聽信他們的話,以前是我做得不對,我跟您和霍先生道歉。”
霍夫人狠狠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了?!
兒媳婦鬧了一場,反而明事理了?
“好好好,媽知道你是好孩子,先進去吃飯,啊?”
她實在太開心,以至於都沒注意到許清歡疏離的稱呼。
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好好吃飯,席間,霍夫人不住幫許清歡夾著菜,隻覺得兒媳大變了樣。
許清歡也很是配合,乖乖陪著她吃飯聊天。
等晚餐吃完,她還舍不得她走:“清歡啊,今天你就跟明澤睡在老宅,怎麼樣啊?”
霍明澤攥著勺子的拳頭一緊。
這女人真是給他母親灌了迷魂藥不成?!
他冷冷掃了一眼表情錯愕的許清歡,毫不掩飾某種的警告意味。
許清歡定定和他對視,也不願被迫和他睡一起,開口婉拒:“媽,霍......明澤明天還要去公司,恐怕不方便。”
“他哪天不去公司?晚點去又怎麼了?”
霍夫人瞪了兒子一眼:“就給我睡在老宅,明白了嗎!”
霍明澤嘴角狠抽,心中萬般不願,卻隻能硬著頭皮應是。
霍夫人重新將目光轉向她,一雙眼睛亮閃閃的:“你不用關心他,咱們娘倆好好聊聊天,晚上你們好好睡就是了,難不成這麼久不見媽,你都不願意陪媽說說話嗎?”
這就娘倆上了。
許清歡實在不忍心拒絕,也願意親近這十世善人,隻能點頭答應。
被霍夫人拉著聊了一晚家常,她才打著哈欠進了房間。
霍明澤正冷著臉坐在床邊,麵色極為不虞。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條被子,他母親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他跟許清歡睡在一起。
許清歡看穿了他的心思,語氣淡漠道:“你睡床吧,我不用。”
今夜月色極好,她在窗邊吐納也算休息。
她轉身要進浴室,手腕卻被男人捏住。
那份夾著符咒的離婚協議被抵到她鼻尖,男人過分白皙的臉上帶著肅然的寒意,翻開那夾著灰燼的一頁:“這些灰,是怎麼回事?”
許清歡挑了挑眉,推算一陣,目光落在他手背那血痕上:“你不聽勸告去了東邊,那平安符幫你擋下了劫難,僅此而已。”
“我不想聽你這些故弄玄虛的鬼話。”
霍明澤居高臨下看著她:“別對我有所隱瞞,否則,我保證你會後悔。”
“那霍先生想聽什麼?”
許清歡嗤笑一聲,隨手拂開他的手冷聲道:“難道你覺得車禍是我做了手腳,故意鬧出人命,隻為了在你麵前故弄玄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霍明澤捏著她手腕的力道本能加重,臉色逐漸更冷。
他意識到古怪時便命人調查了車禍,那輛逆行的大貨車的司機是忽然腦溢血沒有掌控好車子,才釀成了那樣的慘劇,明顯不會是人為......
可是這麼詭異的事情,如果不是人為,常理完全無法解釋。
他垂下眸子逼視著許清歡,聲音更加冷凝:“那麼,你又是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許清歡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