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爺這幾日正在城西采買,路過茶樓和熟人喝上一杯,結果正巧就聽到這個故事了。
他這個氣一下就堵住了,立刻將那傳話的人暴打一頓,沒想官差居然就在隔壁,一下就鋃鐺入獄咯。
“天殺的!我家老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你們抓進牢裏了!到底還有沒有王道!還有沒有王道了!”
王氏從沈二爺進去開始就一直在京兆府門口撒潑打滾,想讓他們把人放出來。
但衙役們早已經是經過千錘百煉,任你再難纏他們都見怪不怪了。
果然王氏喊完一個時辰,第二個時辰開始喉嚨就啞起來,第三個時辰是想喊也喊不動。
“天殺的......咳咳咳”王氏看著京兆府三個大字真想一頭撞上去,結果是衙役們早就做好準備,拿身體把柱子擋上。
撒潑無果之後王氏就隻能原路返回,一路上那叫一個誇張,一把鼻涕一把淚,那真叫一個慘!
關鍵這沈二爺入獄是沈枝筠未曾想過的,畢竟沈二爺這麼會阿諛的一個人,也會犯事。
前腳剛知道消息,後腳王氏就殺上門來了,沈枝筠心想真是快。
王氏因為在京兆府喊了他太久,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樣子也跟著憔悴了不少。
“素眠,給嬸母倒杯水。”
“是。”
王氏趕緊接過水喝了下去,嗓子總算是能說出完整的話來了。
“枝筠,你可一定要救救你叔叔啊,你叔叔現在可是沈家的頂梁柱,他要是倒了,你身後可真就沒有任何靠山了!”
一通話下來,竟不知求人還是在命令人。
素眠又火了,想開口被沈枝筠攔住。
王氏對自己尖酸刻薄不會因為自己有難就能變的,沈枝筠就這麼看著她,也不說話。
反正急的人又不是她。
王氏是一刻也等不下去的,“你怎麼不說話?莫非是真的嫁了人之後覺得自己攀上高枝就不用再尊敬家裏長輩?”
“嬸母此言差矣,我在林家也隻是討個生計,他們一向看不起沈家,所以我這不是也沒辦法。”
“什麼意思?”
林家看不起沈家,王氏不是第一天知道,可就是想憑著親家的關係深好歹能伸個手幫一把。
“我的意思就是這件事我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沒法子幫你。”
“去去去,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就告訴我怎麼才能把你叔叔救出來。”
“這事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想救人那就得先疏通關係......”
沈枝筠麵帶羞赧地看著王氏,意思是缺錢了。
提到錢,王氏眼睛又睜大了一圈,怎麼還要錢?!
“聽說牢裏可什麼都有,現在這個天說不定還有蛇,叔叔要是再待下去......唉!”
沈枝筠裝作痛心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實際上眼角都是勢在必得的精光。
“自然是要給你銀子的!隻要能救出你叔叔!”王氏咬牙忍了,她一開始也想給錢可惜找不到地方給啊。
“好,那你先給個一千兩黃金。”
“你做夢呢?一千兩黃金?”
聽沈枝筠獅子大開口,王氏差點噴出雪來,沈枝筠卻假裝不好意思道。
“嬸母,你是不知道這京兆府的人有多難打發,天子腳下自然是難以行賄。”
“真是家門不幸!”
王氏給錢還是爽利的,說完當即就給下銀票,讓沈枝筠自己到錢莊去兌換。
她看著手中的銀票,感慨有錢真好,要是按照她手中鋪子經營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這一千兩黃金啊。
“嬸母你若是得空就多去京兆府門前多鬧鬧,讓其他人覺著是他們真抓錯了人。”
王氏來了,年氏自然是知道的,她也聽說了沈二爺入獄的事。
“沈家還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成日裏隻知道得罪人。”
“夫人說的是,隻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見奶奶來找你。”
青梔暗戳戳的心思,年氏明白歸明白,但對沈枝筠越發不滿也是真的。
“你去把她叫來,越來越沒有做兒媳的樣子了。”
“母親怎麼又大動肝火了,我這正燉好了冰糖雪梨給您送來。”
這不就來了,素眠提著湯盅走在前頭,沈枝筠走在後頭。
“哼,平日裏不見你這麼孝順,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來要孝順我了?”
年氏的火焰沒有絲毫消下去的痕跡,沈枝筠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平日對母親的孝順都存在心裏,如今想通了孝順這樣的好事當然還是要做出來。”她一邊說一邊笑靨如花。
年氏聽了卻越發覺得窩火,從前她的良善,怯懦難不成都是裝的?
“你來不過也是為了你那窩囊叔叔的事,哼。”年氏冷笑,看這回不抓住你的死穴。
“母親說得對,我是想叔叔如今犯了事,之月的名聲也不好聽......將軍的冊封禮也還未行,你說要是陛下聽去了那些風言風語可怎麼辦才好!”
原本還坐著的沈枝筠突然站起來,一字一句都要看著年氏說,其聲音之高昂就差捅破天去。
年氏被她這一大聲,心裏也跟著慌了。
“你!不說出去不就好了,擔心這些做什麼!”
“母親,我也想不說出去,可是我那嬸母在京兆府足足鬧了一天,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吧!”
“什麼......”
年氏被沈枝筠額一番話氣得差點緩不過神來,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母親,您悠著點身子!”她說得好,可惜這手是怎麼也不動。
青梔將這一切都收盡眼底,她咽了咽口水走到年氏身旁穩住她的身子,然後以一種看新奇的眼神看著沈枝筠。
沈枝筠突然回看過去,兩人的視線短暫地相碰後,青梔又將眼神收回。
她怎麼覺得沈枝筠的眼睛要比上回更亮了些?
等年氏慢慢緩過神來,才道:“罷了,我會叫人把他救出來,絕對不能耽誤鐸兒的冊封禮!”
“多謝母親!”沈枝筠彎著眉輕笑。
“這次過後你必須跟他們家斷絕關係,一點都不能再粘上,真是個禍害!從前見隻知道是個心思不正的,沒想到唉!”
年氏實在受不了刺激,就讓青梔把她扶回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