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奶......”趙嬤嬤微微張嘴最後隻能把希望放到青梔身上。

可惜青梔白來了，她來也隻是為了給沈枝筠做嫁衣。

真是下的好一盤棋！連青梔都忍不住高看她一眼，從前隻覺她是個會管家但是好拿捏的，沒想到全是裝的。

“看來趙嬤嬤是老了這眼睛都不好使了，素眠你念給趙嬤嬤聽，聲音大些。”

女人扶著頭上的發髻，一雙桃花眼就這麼眨著看起來無辜得很。

“正月多取冬衣五十兩，臘月多取果脯二十兩，十一月多取狐裘三十兩......送回老家趙家莊兩百兩。”

從近到遠，素眠將趙嬤嬤所做假賬，偷偷吞並的銀兩都給念了出來。

一件是采買貪墨，那樁樁件件呢？

“青梔姑娘你聽到了嗎？”沈枝筠撐著下巴問她。

青梔轉眼便撞上一張麵若桃花的臉，精巧的五官單單拎出來一個也是絕佳，朱唇更像是沾染了一滴鳳凰血看起來明豔動人。

她記得自己當年遙遙一見沈枝筠時便覺得嫉妒，怎麼會有人生得如此美，如今依然如此。

很快她便緩過神來，“夫人的意思，想必奶奶最清楚不過。”

“趙嬤嬤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才好？這小廝是幫你銷贓的人吧，他就先拉出去讓人牙子發賣了，你待在林府這麼多年......又是母親身邊的得力幫手。”

沈枝筠直接不理青梔，反倒繼續威脅趙嬤嬤，惹的青梔臉上一會白一會紅。

“奴婢定將賬上的銀兩都交換出來！保證下次再也不犯了！”

都交出來？不知道還以為是林府克扣了她的銀子。

當初這賬本可是直接讓沈枝筠丟了中饋大權，那時候的賬本多到成山可不像現在這樣薄薄一本啊，害得她背了多久黑鍋。

“青梔姑娘你怎麼看？趙嬤嬤怎麼說也是萱堂出來的人，輪不到回風堂處置。”她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青梔的手心逐漸濕潤起來，年氏在她出門前可是再三叮囑務必保下趙嬤嬤，畢竟這其中不少銀兩都是到了萱堂。

“主子的事，青梔不敢插嘴，奶奶就不要再為難我了。”

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再說不合適。

聽到這沈枝筠又笑了，“趙嬤嬤你這可是犯得偷盜之罪，送去京兆府少說也得挨上二十個板子，再流放個三千裏，服一輩子勞役......”

“奶奶——看在奴婢一輩子為林府上下當牛做馬的份上，您就放奴婢一條生路！奴婢以後斷斷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礙你的眼！”

這是真的怕了，怕真把自己送去衙門，她這一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二十板子啊。

“劉管家你帶著這倆人下去把銀兩都清點齊了，一並送到莊子去吧，剛好開春正需要人手。”

剛剛還是林府風光得意的管事嬤嬤，如今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回去插秧，趙嬤嬤這心裏真是恨毒了沈枝筠！

“是。”

劉管家手腳利索兩人很快便被帶了下去，青梔深知自己沒有保住趙嬤嬤回去定要領罰，可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認栽。

誰知她剛轉身就被沈枝筠的一句話鎮住，“告訴母親，家中大小事我定仔細管，認真管，絕不容一絲紕漏。”

“......我會幫奶奶轉達。”

青梔跑了，是真的跑，這回風堂待下去指定還要出事。

素眠瞧著青梔腳底跟打了油似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平日裏這個青梔不是最借著老夫人狐假虎威，今兒個終於知道怕了！”

“能狐假虎威是好事，若是什麼時候你也能借著我狐假虎威，我才算安心。”沈枝筠揉了揉眉心。

素眠一聽這話撓了撓頭，“小姐你放心，就算是你當上了誥命夫人，我也不會借你的勢狐假虎威的。老爺雖然不在了，可小時候他跟我說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能恃強淩弱。”

這丫頭......沈枝筠看她的眼神複雜起來，眼裏氤氳著霧氣，可淚水還是被她忍在框中。

沈父已經去了六年，他是個清正廉潔，兩袖清風的好官，更是一個稱得上真正風光霽月的人。

而沈夫人是寒門貴女，家族雖然落寞卻是家中獨女，身上是刻骨的教養和溫良。

所以他們一家人才不懂反抗，不通收買人心，任人宰割。

“父親，若你還在定不希望我這樣吧。”她低頭喃喃自語。

“小姐你說什麼？”素眠沒有聽清她說的話，怎麼感覺小姐哪裏變了，可是卻說不出來。

“無礙，你去看看劉管家，應該快搜到了。”

“哪有這麼快啊，趙嬤嬤指不定要拖著呢。”

若不是處理的人是劉管家，沈枝筠猜她也是要拖著。

可以劉管家假傳消息的速度，趙嬤嬤落到他手裏馬上就得脫層皮。

前院，劉管家帶著十幾個小廝就開始找趙嬤嬤剩在府裏的臟銀，就連門前的土都得掘上三尺。

此時的趙嬤嬤看自己的最後一條退路就要被劉管家堵死，她顧不得這麼多直接開始攀咬他。

“賤人！別以為我走了你就可以接管林府了！”

“林府自有奶奶管著，還用不著你這背主作竊的刁奴管~”

原話都被素眠學了十成十給沈枝筠聽，兩個人都笑了，果然沒一會功夫劉管家便拿著銀兩來了。

“奶娘，這裏一共二百五十兩白銀，剩下的可能被趙嬤嬤送回鄉下去了。”劉管家是聰明人，說話過了腦子。

趙嬤嬤和她鄉下的那一大家子都花不了這麼多銀子，剩下的在那不言而喻。

“既然趙嬤嬤暫時處置了，那家中的內賬便交給劉管家打理。”

“奶奶這是折煞奴才，這內賬應由奶奶自行打理。”

“隻是讓你幫忙算算，算過了再拿給我看。”

“謝奶奶信任！”劉管家行個禮就差把頭點到地上了。

真是個有心機的，怕是早早算計好了，沈枝筠想不通上輩子劉管家既然知道這麼多怎麼一直不動手？

“怎麼我剛出去沒多久，林府就變沈府了？”

門口突然出來一道不羈的聲音，林鐸走了進來，而身後跟著的人正是青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