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溶低下頭:“父王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為父是真心覺得你長大了,如今做事思路周全。”薛承楨歎了口氣,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從前你天真爛漫並沒什麼不好,如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隻是雲溶,為父總是覺得你們母親早逝,為父虧欠了你許多。”
“如此說來,倒是雲溶讓父王傷心了。”薛雲溶上前挽住薛承楨的胳膊,“父王,您既然覺得女兒沒有什麼不好,又何必覺得虧欠呢?您不過是對雲溶太過疼惜,才會想著去給雲溶討個公道。可對於雲溶來說,咱們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雲溶沒有什麼不甘心的。”
薛承楨歎了口氣,看向薛雲溶的目光中帶著複雜的憐惜。
薛雲溶又同薛承楨說了好一會兒的俏皮話才算是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隻是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薛雲溶望著頭頂上天青色的帳子愣了好一會兒,才確認了自己是真的回來了。
她剛舒了口氣,就見喜鵲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出什麼事兒了,這麼慌張?”薛雲溶問。
喜鵲遞上一張帖子:“寧遠伯府送來了一張請帖,說是咱們世子爺凱旋而歸,今晚特地設宴邀請諸位公子姑娘們。”
寧遠伯府?
傅吟雪?
薛雲溶腦海中,漸漸浮現起一個如花笑靨來。
她們原是最好的朋友,可後來,她和傅吟雪為了六皇子的事兒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便再也沒有見過了。
後來,她隻隱約聽說傅吟雪始終未嫁,後來跟著她的兄長離京了。
直到她死,她都未能再與傅吟雪說過隻言片語。
如今再見,她竟一時有些近鄉情怯了。
薛雲溶磨蹭了好久,直到薛濁浪跑進來催促,她才算是下定了決心出了門。
路上,薛濁浪還有些鬧不明白:“你和寧遠伯府的那個丫頭不是一向交好嗎?怎麼今兒還一副不樂意去的樣子呢?”
薛雲溶愣了愣,心虛至極:“有嗎?”
“方才我去喊你,瞧著你倒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小妹,你和寧遠伯府家的丫頭鬧別扭了?”
“沒有。”這個時候的傅吟雪與她之間,還不曾生出半分嫌隙。
薛濁浪一臉不信:“那你怎麼這幅樣子?”
“二哥,如果我說我在夢裏和吟雪吵了架,吵得特別凶,醒來特別後悔,你說我該怎麼辦?”薛雲溶打斷了哥哥的話。
薛濁浪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我看還是得告訴父王和大哥把裴穹請過來一趟,你近來怎麼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
“為何要請裴穹?”薛雲溶也是莫名其妙。
薛濁浪湊到她耳邊:“你不知道嗎?裴穹拜了一個頂厲害的師父,立誌要做國師呢。”
“......”薛雲溶抽了抽嘴角。
前世裴穹倒是完成了自己的夢想,當真成了國師呢。
可是,那樣不近人情生殺予奪的國師,當真是這天下之幸嗎?
那不過是這巍巍皇權之下的另一爪牙罷了。
可是,不對啊。
裴穹和司徒遲一向不對付,司徒遲怎麼會讓他做了大昭的國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