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賣

12

我沒想到自己會睡著。

如今想要走，已經走不掉了。

而且，我那得到溫暖的心，確實也舍不得走了。

因為和媽媽在一起，我很舒服，很踏實，非常有安全感，還不用去想太多。

母親以為是我受到了驚嚇，趕緊過來安慰我。

我還是沒有開口叫她，隻是緊緊的抱著她。

“好了，別怕，趕緊吃了飯，我們去辦理手續，不然晚了要排很久的隊。”

母親拍著我的肩膀安慰著我：“趁著暑假，把這些東西給你落實了，還得給你找幾個培訓班補補課，不然新學期去你跟不上的。”

“城裏的學校競爭大，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哦對了，你還有什麼興趣愛好沒有，媽媽到時候給你報幾個。”

“思涵學了芭蕾和鋼琴，你要不要也去學學？”

我一臉尷尬。

在我以前的生活中，我唯一的興趣愛好就就是割豬草煮豬食喂豬。

對於跳舞鋼琴，簡直是想都不敢去想。

“孩子，別有太多的心理壓力，你還小，雖然以前經曆了痛苦，但未來的日子還長，我們要向前看，隻要走出來，大膽的向前走，你一定會很優秀的。”

這是我第一次被人鼓勵。

還是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鼓勵。

我的眼淚，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奔湧而出。

我緊緊的抱著母親，大聲的喊了出來：“媽，謝謝，謝謝您！”

媽媽也被我這第一聲“媽”給嚇了一跳，愣神了很久，也感動的痛哭流涕。

“誒，乖，沒事，沒事了！”

我的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離開這個家。

哪怕哥哥和養妹討厭我，我也可以一直住在外麵，不跟他們見麵。

隻要能偶爾看看爸媽，就好。

13

就在我和母親吃早飯的時候，父親來了。

他開車帶我們去辦理了戶口，更改了我的名字。

然後去學校落實了學籍。

整個東西辦理下來，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今天也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因為我叫了媽媽，也叫了爸爸。

這一天，完全是屬於我們一家人單獨的一天。

在送回去的路上，母親遞給了我一本存折。

“涵涵，這是這些年你每年生日的紅包，和過年親戚朋友給的壓歲錢。”

“天宇和思涵都有，你的也不能落下。”

“因為你們沒滿年齡，不能辦銀行卡，所以爸媽用你們的身份證給你們辦理的存折，每次你生日和過年的時候，都會把錢打到裏麵。”

我想要拒絕，但是母親強硬的給了我。

當我打開存折，看著上麵最後一行顯示的存款額度的時候，徹底傻眼了。

那是整整十多萬塊錢。

看著那長長的數字，我整個手都在顫抖。

“媽，太多了，我拿著不安全，還是你幫我拿著吧！”

“沒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這是存折，必須到櫃台上去取。而且你未成年，沒有監護人一起是取不出來，等你跟你哥哥一樣高考結束後，就可以自由提取這筆錢了。”

媽媽欣慰的看著我：“涵涵，這些年委屈你了，爸爸媽媽這些年都沒有忘記你，一直記著你。”

“這是爸爸媽媽對你的愛，你們兄妹三人都有的，金額都是一樣的，快收下吧。”

我顫巍巍的拿著存折。

不是因為裏麵的錢是多是少，而是因為那每年的存錢記錄。

給一個失蹤十年的孩子，一直堅持不懈的存錢。

十年了，依舊沒有放棄尋找我。

這份愛，不是任何金錢能夠衡量的。

14

我在心中，更加堅定要留在父母身邊，陪著他們的想法。

父母本來想讓我一同回家的，但是我拒絕了。

我知道，我的哥哥，要是知道我還沒走，肯定又會大發雷霆。

我不想讓這個家因為我的回來而破碎。

“爸爸，媽媽，我再休整幾天，私下和哥哥他們處處關係，等他們真正接納我了，我再回去。”

我的善解人意，讓父母很是欣慰。

母親本來還想上去陪我的，我趕緊擺手：“媽，不要了，那是單人床，睡兩個人不舒服，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睡的。”

可能昨晚上母親根本就沒睡好，也可能是怕我睡不好，所以點頭答應了，讓我早點休息，才和爸爸離開了。

我獨自回到出租房中。

哥哥正坐在那裏，臉色無比鐵青。

啪！

看到我進來，哥哥猛拍桌子，怒喝而出：“陳子涵，你是故意在玩我是吧？”

我嚇的渾身一哆嗦，懷中的存折掉落了下來。

哥哥臉色更加陰沉，冷冷笑道：“嗬，原來是見到更多的錢，舍不得走了啊？”

“陳子涵，我告訴你，我們家的錢，你一分都拿不到！”

“哥，我.......”

我剛要開口，哥哥直接咆哮著打斷我的話：“別叫我哥，你不配！”

“我告訴過你，我隻有一個妹妹，她叫陳思涵！”

我的心砰砰直跳，緊緊咬著下唇。

這麼多年受了無數委屈，我都不會流淚。

可是被親人這樣說，總是控製不住眼淚流出來。

“別特莫的在這裏哭著賴我，你要是不走，可別怪我用別的手段來趕你走了！”

15

哥哥的樣子很是凶狠，直勾勾的瞪著我。

我不是害怕。

而是心痛。

我想要讓自己不哭，可是那情緒崩潰後，根本就無法刹車。

我哽咽著，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隻能用行動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慌忙的撿起存折，放在了哥哥麵前，然後從背包裏麵，拿出了他昨天給我的錢，放到他的麵前。

然後站在一旁，對著九十度鞠躬：“我把這些都給你，我不要，讓我留下來，求求你！”

我有些語無倫次：“我不會跟你們搶爸爸媽媽，我可以一輩子都住在這裏不回去，家裏的一分一厘我都不要，我隻想留下來，我想要爸爸媽媽。”

“求求你了，隻要讓我留下來，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哥哥沒有說話。

我弓著身子也不敢抬起頭來。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哥哥有些冰冷，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

“當年網上就在說，你年紀不大心眼很深，而且還很能忍。”

“陳子涵，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錢你可以拿走，如果覺得不夠，你說個數，我去借來給你！”

“但是，這個家，你休想進來！”

16

我震驚的抬起頭。

此時已經淚流滿麵，整個臉龐都脖子都是通紅的。

“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我有些崩潰的嘶吼著：“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我什麼都不要，隻想要個家，你為什麼都不給我！”

“嗬嗬！”哥哥絲毫不在意我的嘶吼，冷冷笑道：“你是個殺人犯，你不配擁有家，讓你進入這個家，就等於引狼入室！”

“誰知道哪天你會不會對我們下手，畢竟沒有了我們，你能得到的更多！”

我一臉錯愕。

我沒想到，我在他眼中，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真的什麼都不要，我隻想要一個家！”

我哭的傷心欲絕。

我剛從悲慘的生活中走出來，好不容易有了溫暖，我不想放棄。

“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會跟你們去爭奪任何的東西，我隻想要個家！”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啊！”

最後一句話，我完全是吼出來的。

緊跟著，就是那決堤的眼淚很失聲痛哭。

壓抑在內心的情緒，終於徹底釋放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

反正眼淚哭幹了。

聲音哭啞了。

整個人都哭來沒有力氣了。

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哥哥一直就這樣看著我，沒有說話。

可能因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所以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吧。

“你把自己毀掉，我就讓你進入這個家！”

哥哥突然的話，打破了僵局。

“好！”我眼前猛的一亮，抬起頭看向他：“你讓我怎麼毀，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