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最近住進一個陌生人,
他和我丈夫總是嘀嘀咕咕著什麼還魂,儀式。
還在我的飲食裏偷偷放一些白色的粉末。
我丈夫總用異樣的目光看我,
我知道他想用我的身體複活他的白月光。
隻是我不明白,
人怎麼能死而複生呢?
1
我和賀城漫結婚的第三年,他開始對我好。
從前他最厭惡我這個被迫娶進來的妻子。
即使我優秀,漂亮,溫柔,能照顧他,幫助他。
可是都抵不過一句,我不是她。
但現在,他每天都陪著我。
我看著賀城漫端來的牛奶,和他眼裏的期望。
我忽然感覺很累,我想要現在就結束一切。
「我們離婚吧。」
賀城漫愣了一下,他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親密的吻著我的發心。
「老婆,以前是我不好,但以後我會補償你的,不離婚好不好?」
所以,是不願意停手了。
我的眼淚一顆顆掉在牛奶裏。
「賀城漫,你確定不離婚嗎?」
他看著我溫柔又急切。
「別鬧了,好好的為什麼離婚?牛奶涼了就腥了,璐璐,快喝了吧。」
我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昏睡過去之前,我握住賀城漫的手。
「賀城漫,我不要再愛你了。」
2
我在昏暗的地下室醒過來,賀城漫緊緊的抱著我。
在我耳邊一直喊著別人的名字。
「青青,青青......」
我輕輕推開他。
看見我的眼神,他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神情慌張又扭曲的看著角落。
我這才發現,那個神神叨叨的大師也在這兒。
他從角落裏走出來,神色坦然自若。
「賀先生不用擔心,青青小姐的靈魂還很虛弱,所以不能長時間的清醒,還需要在身體裏修養,這是正常的。」
賀城漫鬆了口氣。
我看著地上繁複的法陣,和一旁放著的祭品,香爐。
還有牆上女孩子的照片。
那是賀青青,賀城漫的妹妹。
照片上的她笑的燦爛,青春永遠定格在二十四歲。
賀城漫將我抱起來,他無比小心,生怕這具身體受到一絲傷害。
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看著他不耐煩厭惡又強自忍耐的神色,俯在他的耳邊輕笑。
「你們成功了對嗎?賀青青要在我身體裏醒過來了?」
賀城漫不說話。
我笑著笑著眼淚流了一臉。
「賀城漫,希望你不會後悔。」
他的眼神冷漠又堅定。
「對不起,但是我絕不會後悔。」
這樣啊,那就這樣吧。
我們大家,都不要後悔。
3
從高中起,我就喜歡賀城漫。
我喜歡那種會閃閃發光的人,他在人群中就像沙漠裏的鑽石一樣耀眼。
可是賀城漫不喜歡我。
所以即使我一直跟著他,討好他,他也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
他喜歡那個和他一樣,耀眼的明珠,賀青青。
可惜他們是兄妹。
即便是異父異母,賀家也絕不會同意這種荒唐的婚事。
所以賀家送走了第二任賀夫人和前夫所生的賀青青。
又想給賀城漫娶個老婆,打消他的念頭。
那時候他和賀青青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沒有名門千金願意嫁過來。
我願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願意為他跳進深淵。
可是他恨我。
因為我們的婚姻,帶走了賀青青的生命。
聽賀父賀母說,遠在海外的賀青青聽說賀城漫結婚了,想要回國,卻在機場門口遇到了車禍。
那天,是我們新婚第一天。
賀城漫哭的像個淚人一樣,我去安慰他,他狠狠推開我。
「都怪你,你為什麼這麼下賤,非要嫁給我?」
他惡狠狠看著我。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新婚的喜悅,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
把我定在那裏,從頭涼到腳。
3
這三年,賀城漫一直對我不假辭色。
直到半個月前,家裏住進來一個穿著一身黑的男人。
我聽見賀城漫叫他大師。
他們兩總是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什麼還魂,儀式。
起初我沒有在意。
因為在賀青青死後,這樣的大師,每半年就要來一個。
賀城漫是真的愛她,寧可求助鬼神,也不願意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這樣的愛,他連一分一毫都不願意給我。
可是這個大師到了以後,賀城漫的溫柔也開始分給我一點。
他會和我一起吃飯,帶我出去走走,送我各種首飾和衣服。
我穿著他送的衣服首飾和他一起參加宴會,那些女人總是看著我眼神異樣,竊竊私語。
一開始我以為,她們大概是嘲笑我終於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可是我不在乎,我看著賀城漫溫柔的目光,我什麼都不在乎。
直到後來賀青青曾經的小姐妹攔住我。
她扯下我脖子上的項鏈,冷漠不屑的把項鏈扔在我臉上。
「穿著青青的衣服,帶著青青的項鏈,和青青愛的人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嗎?她們說的沒錯,你真是讓人感到惡心。」
項鏈打到我的額頭,掉到地上。
被這邊的動靜驚到的賀城漫一臉驚慌的跑過來。
可是他沒有看我發紅的額頭,反而自顧自撿起項鏈仔細檢查。
嘴裏嘟囔著。
「不能壞,不能壞。」
直到他發現項鏈沒有壞,才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的把項鏈重新戴在我脖子上。
我反抗著,紅著眼睛掙紮。
「我不戴,賀城漫,我不要戴她戴過的東西!」
賀城漫用力的鉗製住我,他的眼睛像是要擇人而噬。
他把項鏈重新戴回去才露出一點笑意。
我看著他,被他抓過的肩膀火辣辣的疼。
他在乎那條項鏈,卻好像沒看到我被勒紅的脖子和砸紅的額角。
他不耐煩的讓我別惹事。
看著周圍人的目光。
我忽然覺得好累。
也許她們說的是對的,我的愛真的隻能讓人感到惡心。
包括我自己,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