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十點。

別墅門口。

“叔叔，阿姨不用送了，打擾你們了，我家距離這裏不遠，自己走回去就行！”

“李同學，明天見！”

陳州背著書包，宛若一個乖寶寶一般，站在門口衝一家三口揮手，走向別墅小區門口。

“哼，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李成軍撇著嘴，小聲嘀咕一句，徑直關上了門。

客廳內。

“凝雪，明天別讓這小子來了，爸已經準備好你出國手續，等你畢業就能出國留學，考不上大學不要緊，你看爸，小學畢業，不也掙了這麼大一份家產嗎？再說了，你是個女孩子，爸能養你一輩子，不需要你賺錢。”

坐在沙發上，看著擺放在茶幾上的塑料袋裏麵的水果。

李成軍氣就不打一處來。

摸出裏麵一個蘋果，用手擦了擦，就要一口啃上去。

“別吃！”

李凝雪一把奪過水果，白了親爹一眼。

提著兩兜水果就要上樓。

“這是我的水果，你不能吃……我不出國，我就在國內上大學，你看著吧，我肯定能考上，老李，你別瞧不起人！”

“反了，反了，這還是小棉襖嗎？吃個蘋果都不行？”

李成軍側頭看著自己老婆，無力吐槽。

“哈哈哈哈，讓你亂說，女兒大了，歲數不小，有自己想法了，我看陳州同學就不錯，很有分寸，也是真心為女兒輔導功課！”

孫淑儀捂著嘴輕笑。

白淨的腳丫子搭在李成軍身上，麵若桃花道：

“出國太遠，我們就這一個女兒，說實話，我很不放心，反正還有一個月時間，再等等，萬一凝雪真的能考上呢？哪怕是個三本大學，能在國內我們也好照顧……”

“害，我就是看那個小子瞅我們家閨女眼神不對，有點像……老子自己看自己閨女一樣，怪事了！”

陳州在他們家表現的無可挑剔，懂禮貌，知分寸。

同時。

在輔導凝雪學習的時候，也是坐在側麵，不會有肢體接觸。

這些，老李都是看在眼裏。

不過，唯獨那個眼神，老李看著非常不舒服。

來自爸爸的直覺，這小子心裏一定沒什麼好心思。

“隻能先看著，這樣，不是每天都會來嗎？從明天開始，我下班就回家，必須全程盯著，不然我不放心！”

最後。

李成軍摸著下巴，既然無法阻止輔導功課，那就隻能退掉公司應酬，每天在家裏盯著。

“我看你啊，就是魔怔了……你閨女還能一輩子當尼姑啊？早晚也會談對象。”

孫淑儀歎口氣，無奈搖頭。

……

幸福小區。

屬於江城服裝廠最早分批的員工小區，最後工廠倒閉，資不抵債，用小區的房子抵扣工資。

陳州父親當年是江城服裝廠車間主任，工資抵扣了這一套60平，兩室一廳的老舊房子。

“爸，媽，我回來了！”

走進熟悉的樓道，站在門外，陳州表情複雜看著自己家防盜門，心裏甚至有些緊張。

手裏滿是汗水。

深吸口氣。

用兜裏鑰匙打開門，衝裏麵喊了一聲。

“飯菜在桌上，是不是又打遊戲去了？回來這麼晚，不是媽說你，馬上就要高考了，無論如何你就是考不上大學，也得順利拿到高中畢業證，這樣以後安排你上專科學校也能有機會！”

看到戴著圍裙的母親正在廚房洗碗，桌上擺著熱了一遍又一遍的飯菜。

陳州鼻頭有些發酸。

放下書包走進廚房，自來熟的挽起袖口，從王春紅手裏接過碗筷。

“沒有，我在小胖家裏做作業來著，真沒去打遊戲，媽，你放心吧，我一定能考上大學，我來洗碗，你忙了一天了，我吃飯自己收拾，明天你不是還上班嗎？趕緊休息去吧！”

王春紅一怔，看著低頭洗碗收拾的陳州。

使勁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一臉的不敢相信。

“你不是在學校闖禍了吧？”

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

兒子什麼時候主動幹過家務？

從來沒有過。

“又闖什麼禍了？餓死了，有飯菜嗎？先讓我吃點！”

這時。

下班的陳建國推門走進來，疲憊的伸著懶腰，衝廚房裏麵喊道。

“哪有啊，我在學校好著呢，真沒闖禍，爸，你回來了，今天出租車生意咋樣啊？”

“還那樣……生意……不是，你小子什麼時候關心起我來了，馬上就要高考，好好努力複習，咱們老陳家，算了，你也不是上大學的料！”

似乎想起什麼。

陳建國又蔫了下來，自顧自吃著飯。

“以後每天我都回來比較晚，那什麼……胖子他爸給他找了一個家教，每天晚上補課，我能去跟著聽，多少有點用，免費的！”

陳州撒了個謊，坐在陳建國對麵。

低頭扒飯的同時，看著腰杆不再挺拔的親爹，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工廠倒閉之後，陳建國便同人合作開了出租車，一個月白班，一個月夜班，每班十二個小時。

一個月能有4000多的收入。

不過，也正是長時間開出租車，導致頸椎變形，最後不得不借助輪椅。

以往的畫麵不停在陳州麵前閃過。

那個時候他一門心思創業，幾乎很少回家，對兩位老人的關心更是屈指可數。

“我來收拾，你們快進去休息吧，收拾完我還得看會書！”

用完飯。

陳州搶過碗筷鑽進廚房，臥室很小，根本擺不下書桌，想要整理資料，隻能在客廳的飯桌。

夫妻二人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兒子。

對視一眼，感慨萬千。

“臭小子！”

陳建國笑著罵了一句，拽著妻子走進臥室。

從兜裏掏出三百現金。

“明天去給他買個書桌，飯桌太高，長時間坐著對身體不好，最後一個月，看這小子能不能爭口氣！”

“行！”

王春紅接過錢，重重點了點頭。

可一想起兒子的成績，心裏不免又開始擔憂，最後一個月就要高考，現在努力跟的上嗎？

不過父母就是這樣。

哪怕隻剩一天，孩子懂事知道努力，他們也會無償支持。

收拾完所有碗筷之後。

陳州抱著試卷同一個筆記本，坐在飯桌前。

夜深人靜。

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著腦海中記憶碎片，將所有對未來有用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記錄下來。

【13年4G網絡開始普及。】

【15年直播平台興起，牛股暴風科技……基金，勇士隊奪冠。】

【16年房價暴漲。】

【18年世界杯大熱爆冷……】

一直到深夜，陳州整理出足足半個筆記本的信息。

這才深吸口氣。

無比凝重合上筆記本。

將第一頁寫著“季文穎，我愛你”撕掉，丟進一旁垃圾桶。

打著哈切將筆記本藏在臥室櫃子下。

接著開始翻找各種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