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煊正忿忿不平要開口理論,就聽見床上的人淡定吩咐道:“付給她。”
顧妍熙眉頭一挑,隱隱感覺有股視線落在自己手上,她抬眸和傅承禮無聲對視了一眼。
錢到賬了,顧妍熙嘴角弧度收起,頓時又變了個臉色,毫不客氣道:“門在那,各位慢走。”
傅承禮將她前後變臉的樣子看在眼裏,心裏多了幾分思量。
由顧妍熙帶路,一行三人從正廳下樓到出遠門,不過五分鐘。
等傅承禮幾人走遠後,顧妍熙轉身將大門合上,在門鎖上滑了幾個動作,叮的一聲,密碼鎖又恢複如初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複雜的修檢操作。
她又轉頭看著地上的小蛇,十分嫌棄的撿起來丟回那大水缸裏。
一接觸到水,那蛇立即又活蹦亂跳的遊動著。
九烜雖然聰明,卻還太年輕,起碼他沒想到動物也會趨利避害,裝死不過是一種假象。
障眼法,他也無法樁樁件件都識破。
至於正廳的大門和側門,顧妍熙悠然的踏過石子路,悠哉悠哉地穿過正廳。
一路上,壓根沒有半點機關和陷阱。
全都是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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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南城的夏天炎熱難耐,油柏路麵上聚了一層湧動的熱浪。
顧妍熙頂著烈日,拖著行李箱從待了十幾年的家裏走出來,剛到門口,就聽見身後顧老太太站在一旁,低聲沒好氣來了句:“養不熟的白眼狼。”
妹妹顧曼瑤在身後得意極了,聲音毫不掩飾的大聲道:“也不知道她親生父母是哪裏來的鄉巴佬,連開進來的車都沒有,說不定還要走到外頭公交站去搭車呢!”
她不待見顧妍熙這個姐姐,在知道她不過是自己家領養的後,就沒把她當一回事。
“顧家給她吃喝,讓她上學過上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想到前段時間在宴會上,顧妍熙突然撕破臉,說出顧曼瑤盜曲的事情,害的顧家失了顏麵,顧老太太就對她更不滿了。
顧父聽到動靜也出來了,見顧妍熙一大早回來就拉著行李箱要走,同樣沒什麼好臉色。他並沒有出言挽留,隻對顧曼瑤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換身漂亮的裙子,我們要去華燕閣吃飯了。”
聽著身後一家幾口人其樂融融的動靜,顧妍熙心裏自然是不痛快。
可她不受歡迎也並非這一日兩日了,不論她有沒有在顧曼瑤生日宴上鬧那一場,這顧家始終容不下她,繼續留下來也不過是平白讓人壓榨利用罷了。
低著頭看手機,有信息發進來,是好友章天怡。
找了塊陰涼的樹蔭坐下,她給回撥了過去。
電話剛一接通,就響起章天怡河東獅吼的嗓門:“不是,顧家那一群人憑什麼把你趕走!你那綠茶妹妹屢教不改,每次都盜你的編曲,怎麼有臉倒打一耙說你抄襲!”
顧曼瑤在宴會上無法自證清白,隻能哭啼啼的將臟水潑回顧妍熙身上,說是她抄襲。
知道好姐妹的處境,章天怡這暴脾氣,恨不得立刻從國外飛回來去顧家好好鬧鬧。
顧妍熙沉默著沒說什麼,繼續聽她丟炮仗似的輸出:“顧家這一家子還真是不要臉!說好聽點,把你養在家裏當女兒,實際上就是拿你博好名聲,這些年除了給你點飯吃,剩下的哪點不是靠你自己!”
“還有領養誰不好偏偏領養你,不就是看你器官匹配,可以隨時給顧曼瑤配型以防萬一嗎!”
當初顧妍熙在福利院的時候,顧家為了搞善事,給所有福利院的孩子安排了次體檢,發現顧妍熙的器官血型都和顧曼瑤吻合。
本就有私心的顧家人,幹脆領養了她。
顧妍熙低垂著眼眸,依舊風輕雲淡的樣子,她看了眼日頭,淡聲道:“之前那些曲譜是我草稿寫著玩的,既然她喜歡那些曲子,就當送給她還了顧家的養育之恩。”
那些曲子顧妍熙確實不在意,生日宴也不過是借題發揮,隻不過章天怡不知道她真實情況,才替她打抱不平。
電話那頭傳來水杯被用力放在桌上的聲音,章天怡顯然還是氣不過的,“要說養育之恩,早在你暗地裏幫顧靖安拿下南城那塊地的項目時,就還清了,不然就憑他那點本事,哪有能力讓顧家走到如今。”
日頭漸漸被雲層蓋過,顧妍熙收回遠眺的視線,看著不遠處慢慢駛入小區範圍的赫塞超跑。
她嘴角微微勾起,對著電話那頭道:“好了,你在國外忙你的,我回本家看看。”
“你親生父母來接你了?”章天怡知道顧家要趕她走,才給她找了親生父母,美名其曰送她回家。
隻不過她不知道,是顧妍熙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