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揉了揉鬢角,像是乏了:“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要睡會兒。”
他們麵麵相覷,隻好離開了這兒。
老夫人等人走完後看向謝辭:“老三,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謝家好,你也知道......家裏的促使丫鬟下人那一筆不是開銷,如今錢莊田莊鋪子都被謝宏那不思進取的給抵押完了,咱們府裏需要錢......”
前不久謝宏幹出一件蠢事,去賭坊和人賭博輸了一千萬兩。
那麼多錢,老夫人實在拿不出就把家裏的鋪子和田莊都抵押了過去,這不......現在為了養活這十幾口人才想著用謝婉綿這個毫無血緣的繼女來填補窟窿。
剛衝喜那會兒,她就是存了這個心思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讓誰嫁去做陰親,她怎麼願意呢!
謝辭一句話不說,看他悶悶的模樣。
老夫人歎息了聲:“那丫頭放火燒佛堂是事實,我隻是讓她嫁人,又能填補虧空又可以讓這丫頭不用繼續受欺辱。”
“一箭雙雕,何不美哉?”
“母親,這火真是她放的嗎?婉綿這幾天都在芙蓉居住著,她就算放火,證據也該出現在芙蓉居旁院,而不是二房那邊。”
老夫人一怔,看著眼前的謝辭心虛的說:“或許是她太過癡傻......”
“你也知道她是個傻子,一個傻子怎麼想到的巫蠱術詛咒你,你信佛自然會想到紮小人害人的辦法。”
老夫人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也許是被拆穿的氣憤,她掀翻了桌子:“好啊!連你都翅膀硬了,整個謝府上下是我把你養大的,我卻養虎為患,我處處為謝府著想,你呢?”
“你卻想著怎麼從我這兒逃出去,大相國寺的名聲好威風,連謝家的子孫都被迷了眼,是不是早就想做聖上身邊的紅人,去宮裏做官,離開謝府過你的快活日子!”
“謝辭,我是你的母親,把你把你含辛茹苦的撫養長大,你就因為這個繼女就要頂撞我是嗎?”
她一句句話都是在發著火氣,早就忍耐不住了。
可謝辭一句話不說,深邃的眼眸像是明.鏡把她照的透徹。
謝老夫人揉著眉心,擺了擺手:“你下去吧!這幾日好好反省,這幾日不用去佛堂,我會找人修繕好的。”
說完,謝辭走出了慈喜居。
他出來後躲在黑暗角落裏的謝婉綿走出。
“三叔,我好餓啊!”
她揉著肚子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謝辭看著謝婉綿目光微微一頓,語氣冰冷:“你躲在這兒做什麼?”
“等你回家啊!”
謝婉綿笑著說道。
謝辭抿著薄唇一句話也不說,抬起指尖把她臉頰上的發絲攏到耳捎後,湊近:“你想嫁過去嗎?”
如果侯府可以幫她報仇的話,謝婉綿倒是樂意至極。
畢竟侯府是在宋家之上的,聖上的新貴,她在侯府也能如魚得水些。
隻是......侯府畢竟她是不了解的,若真沒玩的過侯府的大宅子就先死了。
那她豈不是白白活了一世。
謝婉綿傻傻一笑:“我想待在三叔身邊,綿兒喜歡三叔。”
秋風蕭瑟,雨星子打在窗戶上,風吹的亂顫,洗禮過後的花草都像是新生出的嫩芽兒,綠盈盈的。
旁院僻靜,她坐在椅子上撐著腦袋正思考著去侯府的日子。
昨夜偷聽了謝辭與老夫人的對話。
大抵是明白老夫人為何急著把她送出去,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為的就是謝府的麵子和裏子。
外人也不會因此指摘謝府刻薄繼女。
那謝辭呢?
他對老夫人這般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也不阻撓?
好像什麼都知道,但又什麼都不做。
莫非謝辭真的害怕老夫人。
丫鬟那些話說的都是真的?
謝辭害怕老夫人......可他看起來也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
這些問號深深紮根在心底,可見謝家這日子水深火熱,誰過的也不容易。
老夫人偏心,宋家爹爹偏心。
她這輩子恐怕是個不受寵的命,謝婉綿重重歎息了聲,外頭出現了動靜,正吵嚷著。
謝婉綿從凳子上跳下,她跑到院子外踮著腳偷瞧。
“婉憐妹妹,我聽說家裏出了喜事特意來登門拜訪。”宋清苑攜著貴禮,遞到謝婉憐手裏。
謝婉憐稀罕的不得了,笑得合不攏嘴:“苑兒,這番好意我便心領了。”
這時候後頭走出的江書柏溫文爾雅,接過謝婉憐手裏的貴禮:“我來。”
謝婉憐耳根子通紅,低著頭嗯了聲。
“世子怎麼沒來?”
“他......”謝婉憐不由得想到世子被咬破的耳朵,搖了搖頭,“我家有條瘋狗把他給咬了,現在正在家裏休養著呢!”
宋家的人來了?
他們為什麼來......
“爹爹說謝家有了這門親事,是極好的。侯府在京城也是名門望族,若我兩家常年走通,也能幫扶著宋家一些。”
原來是為了巴結侯府的。
“你這話就疏遠了,你家姐姐不是也嫁給三叔了嗎?板上釘釘的親事,我們兩家還是親戚,自然是要幫扶的。”
人都死了,還吸血呢!
宋清苑聽到這話,拿出帕子哭了起來。
旁邊的江書柏安撫著:“綿兒地下有知,會保佑宋家的。”
宋清苑哭哭啼啼:“是,會的。”
謝婉綿看著這一幕幕眼底充滿了諷刺,去宋家吊唁時,她看的曆曆在目,江書柏和宋清苑你儂我儂,好一對癡情鴛鴦。
而她才剛死,連牌位都不願放在祠堂裏見列祖列宗。
現在竟然想要沾死人的光為了巴結謝家攀上侯府。
虛偽至極。
她從未想過人性能卑劣到這種地步。
謝婉綿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氣,一轉身撞在了謝辭身上。
“三叔......”謝婉綿眨巴著眼,一改滿目狠意,亮晶晶的看著他笑。
謝辭幽幽盯著她:“虛頭巴腦地在幹什麼?”
“我羨慕姐姐有朋友,綿兒卻什麼都沒有。”
“侯府要來下聘,宋家是來湊熱鬧的......”他一句話得罪了謝宋兩家,暗示他們的情誼不過是麵子工程,並沒有幾分真心。
道破兩家的虛假情誼後,謝辭捏起她的兩頰:“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