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陌生人

我癱軟靠在床邊，警惕觀察四周，巨大的恐懼像是被無數吐著舌芯的毒蛇包圍，渾身血液流動緩慢，滾燙的熱一點點冷卻。

沉寂黑夜的風，吹打著肌膚，透著刺骨的冰冷。

我哆嗦著咬緊牙關，交疊的手臂架在膝蓋上，惶恐的眼睛掃視著四周。

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出現。

猛然我回過頭，白天放進洗衣桶的衣褲，正掛在晾衣杆上，隨著夜風輕輕飄動。

微微掀起的窗簾下，黑影疾閃而過，似乎在笑，兩行白牙整齊晃眼。

「是......是誰，誰在那！快，快出來！」

我開口大吼，可發顫變形的聲音，還是揭露了內心的恐懼。

窗外的夜黑得像墨，隱隱有風吹起窗簾的聲音，我捂住水果刀，抵在胸前顫顫巍巍走到窗前，胸膛裏的心臟劇烈跳動，呼吸不可抑製的急促。

「會是誰在外麵？」

「他到底想幹什麼？」我控製不住腦海裏的胡思亂想，手心沁出的汗滴沾濕刀柄。

「啊」地一聲驚叫，我鼓起勇氣，把刀伸到窗外，閉著眼一陣亂捅。

一個念頭在腦子裏瘋狂叫囂：「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盯著我不放，你不讓我好過，那就去死吧。」

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反抗，我壯著膽快速伸出頭，窗外空無一人，樓下有微弱的火點，那是有人在巷道抽煙。

我輕拍胸膛，為自己慶幸，忽然想起這是25樓，窗外沒有任何著力點，除非他是蜘蛛俠，要麼就是會飛，不然怎麼會出現。

大概，我是自己嚇自己。

難道是看走眼了？

我抱著枕頭坐在客廳，心裏堵得發慌，重新打開電腦界麵，「死亡測試」的血色大字還在，我本想打算退出去，手指卻不聽使喚早一步操控鼠標，選擇讓「男人活」的按鍵。

可剛一點擊，電腦屏幕直接黑屏。

什麼情況？這是病毒遊戲？

我不斷晃動鼠標點擊屏幕，手指飛快在按鍵上接連摁下。

就在打算關機重啟時，屏幕緩緩打出一行紅色血字。

「驚喜上門，做好迎接的準備了嗎？」

我蹙眉思考，什麼意思？什麼驚喜上門？

我安慰自己這可能是惡作劇，心裏卻被莫名的不安籠罩，房間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緊張吞咽著口水，聲音大到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四周的黑暗像潮湧猛獸，逐步將我的身體吞沒。

這時「哐、哐、」的聲音響起，我扭頭發現大門把手在動，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我眨也不眨地盯著門把手。

是誰在這個點上門？我轉過頭望向電腦屏幕，難道真的有變態！

我拾起地上的水果刀，發軟的小腿止不住打顫，貼附在門板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可越是想聽清，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像是擂鼓似的，形成巨大的聲音衝擊耳膜。

「別過來，我有刀！」我怒吼著壯威，後背奮力抵著門板。

門把手停止轉動，我屏住呼吸傾聽，屋外的人似乎也在觀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扇門板，兩個世界，詭譎的氣息彌漫，讓這場對峙充斥莫名的危機。

隨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半個小時後，門外徹底沒了動靜。我透過貓眼觀察，沒有發現外人，刹那間勇氣鞏固的城牆倒塌，我如一灘軟泥癱坐在地上，額前的發被汗水打濕，心臟險些要蹦出胸膛，大口大口地喘氣，汗水急劇湧出，整個人好似被雨水澆灌。

經此一嚇，我把房間所有的燈點亮，點燃香薰，縮在被窩裏不斷亂瞟，又覺得不夠安全，打開電腦裏的電影網站，將聲音調到最大，星爺無厘頭的笑聲傳遍整棟樓，很快混雜著街坊們的叫罵聲傳出。

「哪個混蛋大晚上不睡覺，還讓不讓人睡了！」

「媽了個巴子，這聲音是從25樓傳來的！」

勇氣重新回到身上，此時我隻覺他們給我帶來希望和親切。

當我再次來到門後，輕輕打開一條縫隙，猛地打開伸出頭，走廊的燈光不甚明亮，低頭看時，地上多了一團糊狀的紅色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