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真是好算計啊

祖父心疼不已，雖憤怒她跟戲子媾和，但也立刻命人送小姑回去休息。

轉身看見我，祖父有些陰陽怪氣：“沈嬈，你倒是好算計啊。”

我微笑：“祖父說什麼，我聽不懂，阿嬈隻是想為祖父分憂罷了。”

“畢竟，裴家還沒過門的少夫人跟男人跑了這種事傳出去，祖父也很困擾吧？”

“你放肆！”

祖父已經怒到了極致，揚手就要打我。

我平靜的看著祖父：“祖父惱我，我是小輩，理應受著。”

“但祖父可別忘了，後日就是裴沈兩家的定親宴，毀了我這張與小姑有七分相似的臉，沈家可就真沒退路了。”

果然，有裴家這座大山壓著，祖父揚起的巴掌始終沒有落下來。

“祖父追蹤半宿，想也是累了，阿嬈告退。”

我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祖父怒砸桌椅的聲響。

我唇角不著痕跡的揚起，生氣就對了，這才是我報複的開始呢。

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翌日。

裴家派了嬤嬤來給我量嫁衣的尺寸。

為了避免露餡，祖父不準小姑在嬤嬤麵前露臉。

我能感覺到量尺寸的時候，嬤嬤總似有若無的偷瞄我的臉，好像看出了什麼。

我麵上掛著微笑，裴家的人隻見過小姑的畫像，憑我這張七分相似的臉，肯定能騙過這些外人的！

果不其然，直到嬤嬤離開，也隻是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嬤嬤剛走，小姑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幸災樂禍的看著我：“阿嬈，那裴家規矩甚多，我還聽說裴瑾容貌醜陋不堪，古板無趣的很，你嫁過去可要遭老罪咯。”

我垂著眸子，平靜的說道：“小姑，阿嬈膽小，不禁嚇，你若是再說，阿嬈就不嫁了。”

“那可不行！”

小姑立馬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嗓子尖尖：“你乖乖的給我嫁去裴家，休想打我於郎的主意！”

我低低冷笑：“小姑放心，你跟小姑父可是天作之合。”

小姑麵露得意：“這還差不多。”

定親宴如期舉辦。

我手執一柄紅色的團扇端坐在長輩的身側，等裴家的人進來。

小姑則是蒙了一層麵紗，特地趕來看我的笑話。

“裴城主到！”

麵若冠玉，身著紅衣的翩翩少年郎跟在裴城主的身後踏進前廳，眼波流轉之處皆聽到一絲涼氣。

我側目看向小姑，從裴瑾出現的那一刻，她眼睛都看直了，哪還記得什麼於郎！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我滿意的笑了。

兩家長輩寒暄完畢，謙謙如玉的裴瑾上前行禮。

“小婿裴瑾拜見嶽父。”

“裴公子客氣了，快快請起。”

祖父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原本裴瑾真的可以成為他的乘龍快婿，如今卻被我撿了便宜，他哪高興的起來？

隔著輕薄的團扇，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每個人的眼裏都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裴瑾也一樣。

不知是誰在起哄：“新嫁娘怎的也不與大家見一麵？”

頓時前廳熱鬧非凡。

我勾了勾唇，作勢要放下團扇。

“不行！”

小姑突然尖著嗓子跳出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嘻嘻。

我看到祖父臉上的每一條褶子都在發慌。

他壓低了嗓子訓斥沈家其他人：“你們怎的把她放出來了？趕緊送回房裏去！”

小姑哪肯。

張牙舞爪的掙紮著：“我不回去！放開我！我......”

沈家上下如臨大敵。

小姑是被捂著嘴巴拖出去的。

裴城主意味深長的看著祖父：“沈老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祖父大抵是汗流浹背了。

親眼看見小姑出去，祖父才定了心神：“家裏出了點小差錯，讓裴城主見笑了。”

側目瞥向我，冷哼：“素素，還不趕緊過來拜見裴城主？”

“是。”

我嫋嫋婷婷的走到眾人麵前，緩緩放下團扇，施了一禮：“素素拜見裴城主。”

裴城主隻看了我一眼，便樂嗬嗬的把裴瑾拉過來：“這是你未來的夫婿，裴瑾。”

裴瑾似有些不悅，低聲：“爹。”

前世裴城主把他介紹給小姑時，他麵容清冷謙和，並無其他反應。

可現在......

我心頭一緊，莫非他看出我不是小姑了？

捏著團扇的指尖不自覺的用力，我硬著頭皮衝裴瑾點點頭：“裴郎。”

裴瑾冷哼一聲。

氣氛有些尷尬。

我假裝羞澀的低下頭，大腦卻在飛速運轉，若是裴瑾揭穿我冒充小姑，我當如何。

一旦事情敗露，沈家容不下我，臨江城更容不下我！

好在祖父反應極快，忙開口：“素素這幾日染了風寒，身子不適，不如讓她先回去休息。”

“我特地命人從江南運來幾壇百年女兒紅，待會兒裴城主可要賞臉多喝幾杯。”

我領會祖父的用意，行了個禮快步往外走。

路過裴瑾的身邊，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恍惚。

怎麼會有人連皺眉都這麼好看？

可惜，我沒有時間欣賞了。

回到房裏，我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久久難以平複。

前廳那邊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總之聽下人說，祖父送那兩位離開的時候眉開眼笑，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定親宴算是應付過去了，祖父對我也多了一點好臉色，想來也是不敢給城主府送一個被虐待的少夫人過去。

但想起裴瑾那天難看的臉色，我始終放心不下。

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裏，我也不能把所有籌碼都壓在裴家身上。

我輸不起。

前世的經曆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過，最終彙聚成一雙明亮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叫韓嫣兒。

前世她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非要做生意，四處拉人給她投資。可沒人相信一個小丫頭能賺什麼大錢，都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後來她不知怎的跟秘密出遊臨江城的四皇子一見鐘情，成為四皇子爭奪皇位最得力的助手。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是皇後的最佳人選，卻不成想四皇子登基當日便迎娶尚書府的千金為皇後，十裏紅妝，舉國同慶半個月。

而身為最大功臣的韓嫣兒，被一杯毒酒潦草的結束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