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我臉色微變,急匆匆抱著盆栽離開,步伐略顯紊亂。
剛到安凝軒沒多會兒,就聽到下人來報,陸晚楓來了。
他與我前後腳進的屋,看來是發現我了。
我心中不安,藏在桌下的手都緊攥在一起,指甲紮入手心的痛勉強喚醒我的鎮定,克製住我的恨意。
才避免我當場質問陸晚楓為何那般薄情寡性、恩將仇報,要置我謝家於死地!
是我父兄的扶持,他才能在五年間就從從六品下將作監丞一路升為正四品下的左諫議大夫。
可恨他剛站穩腳跟,就把矛頭指向我謝家!
他深邃得有些陰鷙的眼神打量著我,出聲問道:“夫人方才去哪了?我一刻鐘前來問,下人說你不在安凝軒。”
要不是我知道他那時在壽康堂,而我又一直待在安凝軒,方才出去,還真就被他蒙過去。
“相公莫要說笑,我身體不適,你讓大夫給我看過後我就躺下休息了,這會兒想起還沒把盆栽送去給婆母,剛起身重新換上衣物,不信你可問小婭。”
小婭是我的陪嫁丫鬟,與我自小一起長大,她知道該說什麼。
他看到還放在桌上的盆栽,又看到我一身著裝,若有所思,我以為我蒙混過去來,不曾想,他拿出一條手帕。
“我在壽康堂撿到你的手帕,我還以為你方才去了壽康堂。”
看到那熟悉的手帕,我呼吸一滯,那恰好就是我今日所用的手帕。
但很快,我就揚唇一笑,接過手帕,“想來是我晚間陪婆母用飯時落下的,這樣的帕子我有許多,一時半會還真沒發現掉了。”
我從衣櫃裏拿出幾條一模一樣的手帕。
我這個人獨愛某種東西,就喜歡擁有很多一模一樣的。
陸晚楓怕是被我整不會了,臉色陰沉沉的,但好像沒再多說什麼,敷衍幾句就告辭了。
他喘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忐忑。
很快小婭進來,說姑爺問了她,大夫離開後,我可有出去,是否去過壽康堂。
小婭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與我心意相通,回複他的話,與我幾乎一絲不差。
我剛鬆了口氣,就想到書信的事,康泰是父親最信任的親信,我想過誰會被騙爹爹,都沒想過會是康泰叔叔!
擔心這一世會重蹈覆轍,更擔心陸晚楓對我有所懷疑,防備我出府報信,我不敢再多耽擱,即刻出門。
不敢走正門,也不好走後門,一時急得沒了主意。
還是小婭看出我的著急,詢問了我緣由,我沒敢多說,怕泄露風聲,隻道想要悄悄出府不讓任何人知道。
小婭提議我從狗洞鑽出去,但又怕損了我的身份。
我倒不在意,父兄命都要沒了,我還有何身份可顧忌的?
夜裏安靜,大部分下人都歇息了,在小婭的引領下我找到了狗洞,讓她正常回去安凝軒休息,不要讓任何人瞧出異樣。
索性謝府離得不遠,走路來回隻需半個時辰,加上我與父兄說話的時間,一個時辰即可回來。
然而,沒想到我剛爬出狗洞,就聽到一道清亮的男子嗓音從頭頂傾瀉而下,驚得我一身寒毛炸起。
“夫人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