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
綿長的盤山公路,超速開車的爸爸,還有把我緊緊抱在懷裏的媽媽。
她安慰我,「小魚,別怕,到了醫院就不難受了。」
記得那晚也是一個雷雨天,我同樣高燒不退。
我渾身滾燙,迷迷糊糊的回應著媽媽。
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險些劃破我的耳膜。
模糊的視線裏,我看見前麵的罐車似乎有要側翻的趨勢。
爸爸猛踩刹車,車速卻越來越快。
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爸爸解開安全帶,回身撲倒將我和媽媽護在身下。
滿目血紅,殷紅的顏色也濡濕了我的記憶。
我大張著嘴巴,想要叫爸爸媽媽,卻發現自己喉頭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一絲聲音。
很快,血色將爸爸媽媽淹沒,我置身於血色海洋,隻聽到從無邊血海裏傳來的他們的呼喊——
「小魚——
「小魚——」
夢裏,我在密閉的車裏將近窒息,罐車壓下來的失重感,重演了一次又一次。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我猛地睜開眼睛。
窗外雷聲轟鳴,暴雨如注。
七歲那年經曆的事情成了夢魘,夜夜纏身。
接到攻略任務時,我其實已經死了。
側翻的罐車將我們一家三口乘坐的小車壓得變形,周圍是厚重的血紅。
【讓許臨淵愛上你,你就能繼續活下去。】
係統給了我十五年的時間。
從那天開始,我就是為了許臨淵而活。
救援的人員看到虛弱睜開眼睛的我,大聲喊這裏還有人活著,拚盡全力將我從廢鐵一般的車裏扒拉出來。
我是這起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但因為延誤治療,患上了弱聽症。
成了一位聽障患者。
甚至很長時間我都不願意開口說話。
許家可憐我孤身一人,又看著父輩交好的情誼,領養了我。
他們一度將我當作許臨淵的太太培養。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我本來的性子信馬由韁,並不喜歡這些嫻靜的東西。
但為了攻略許臨淵,沒辦法,咬牙都得學。
結果學來學去,比不上白若遙的一根頭發絲。
在白若遙出現前,許臨淵對我還算不錯。
他為我學手語,幫我教訓欺負我的人。無論去哪裏都會帶著我。
那時他的朋友圈子戲稱我是他的跟班,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
許臨淵會嚴肅的強調,我是他妹妹,是他的珍寶。
如果不是被人扼住了命運,我是甘心的。
可偏偏,我的身家性命都依托於許臨淵的愛。
我要活下去,便不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