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軒轅麟呆呆看著地上抱著自己褲管泣不成聲的男人，傻眼了。

他實在想不到居然是這種展開。

跪在地上的公孫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我先父公孫淮乃河朔三鎮中的盧陽節度使，為大夏鎮守邊關多年，曾擋住多次北狄東夷的侵擾，家中兄弟皆為武舉人，皆在大夏軍中服役。”

“奈何夏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趙新龍聚眾謀反，禍加至尊，虐流百姓。”

“河朔三鎮唯有我們盧龍恪守臣節，在此腹背受敵之下，我們公孫家依然帶著盧龍的軍民抵抗偽宋！”

“隻期盼有朝一日朝廷平定叛亂，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可為什麼，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啊！”

公孫玄捶胸痛呼，看得軒轅麟心中很不是滋味，連忙將其扶起。

“公孫先生趕快請起。”

軒轅麟將他拉起，此刻公孫玄已是淚流滿麵，雙手抓住軒轅麟雙臂繼續痛哭道。

“殿下，自從陛下投降後，我們盧龍就像是被抽了骨髓，節節敗退，先父兄弟姊妹接連戰死。”

“見大勢已去，罪臣不願降於大宋，寧願帶著剩下的弟兄們委身東夷，也不願為與大宋為伍。”

軒轅麟心中一驚，這公孫家當真是忠心耿耿，感動道。

“公孫家為我大夏滿門忠烈，何來罪臣一說，公孫卿勿要這般作踐自己。”

“有殿下這句話，也算告慰家父在天之靈。”說著，公孫玄也漸漸止住了淚水。

“隻是殿下，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還穿著大宋的軍服。”

公孫玄抹去眼角淚水，一臉詫異地看著軒轅麟這一身大宋軍人打扮。

“這說來話長。”軒轅麟長歎一聲道，“父皇說上守宗廟，下保民安，便向宋軍投降，惹得我們軒轅一族被趙新龍屠殺殆盡。”

“唯有我是趙新龍看在其妹，也就是我母後的麵子上才表麵上放我一馬，貶我為庶民。”

“暗地裏卻是將我偷偷送到先登軍死字營。”

“先登軍死字營，這不明擺著讓殿下去送死嗎？”公孫玄聽後大吃一驚，憤憤道。

“沒錯，不過好在我都挺了過來......”軒轅麟悠悠道，同時又有些好奇，“對了，剛剛在大牢裏，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臣一開始也不確定是不是殿下您，畢竟殿下您的變化確實挺大的。”公孫玄撓了撓腦袋道。

公孫玄以前進京考武舉時，有幸在殿試上見過軒轅一家。

那時公孫玄見軒轅麟白白瘦瘦的，跟眼前這個肌肉壯實，皮膚些許黢黑的男人根本對不上，故而有些遲疑。

“但是從神態來看，臣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神態？這是什麼？”軒轅麟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主長得確實小帥，但除了帥也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硬要的說，是龍氣？”

公孫玄也說不出來那種感覺，隻能隨便編了個詞出來。

軒轅麟摸了摸下巴，無奈地說道：“罷了罷了，也不為難你了。”

不過這倒是給軒轅麟打了一針預防針，以後遇見熟人都得遮掩麵龐，要不然給一眼認出來。

“殿下，臣有一點不解。”公孫玄朝軒轅麟疑惑問道，“殿下為何身在此處，還被關在大牢之中？”

軒轅麟沒有回話，而是抬頭看了一眼滿天繁星，沉聲道。

“公孫卿，東夷這邊可好？”

“一點都不好，想起家父先帝時，每每夜不能寐。”公孫玄歎了口氣。

“公孫卿，我這後半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聞言，公孫玄當即跪在地上，沉聲道。

“末將公孫玄願為軒轅氏世世代代赴湯蹈火，光複大夏，在所不辭！”

“好！”得到滿意答複的軒轅麟消去了心中最後一絲顧慮，連忙將自己身邊唯一一個忠臣拉起。

“我這次是隨大宋虎狼二營前來剿滅盤踞在東雲鎮的東夷軍隊。”軒轅麟如實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怪不得這幾天能見到這麼多大宋的探子，原來如此。”公孫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公孫卿，我且問你，這東雲鎮中有多少人。”

“東雲鎮中，除了我之外還有納忽和阿剌淺這兩個東夷的謀克，共有六百人，我這邊則是有一百個過命的弟兄。”

“我記得謀克不是領三百戶嗎？”

“沒錯。”公孫玄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手頭上本來還有兩百東夷士兵。”

“但前幾日散在三處作了前進據點，沒想到都被大宋軍給拔掉了。”

“不過死的東夷人，倒也沒事。”

軒轅麟挑了挑眉，不曾想這元凶竟是他自己，而後又將埋伏計劃全盤托出。

“這次大宋軍的計劃是在野狼穀做埋伏，接著讓我假意投誠東夷軍隊，再將他們帶入野狼穀中合圍。”

“確實是個好計策，臣之前也經過野狼穀，那是個打埋伏的好地方。”公孫玄對此計劃連連稱是。

“不過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策劃。”軒轅麟微微一笑，一個全新的計劃在他心中醞釀。

“殿下，是什麼計劃？”公孫玄好奇道。

“公孫卿，我要你在這東夷軍中爬上頂點，也就是都統，乃至於勃極烈，你可有信心？”

“有是有，可殿下，臣此舉豈不跟叛國無異？臣隻是委身於東夷啊！”

見公孫玄慷慨激憤，軒轅麟搖了搖頭道：“在我看來，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夏土，東夷也是我大夏子民，隻是未能蒙受皇恩，沒能開智。”

“殿下格局之大，是臣自愧不如啊......”公孫玄讚歎道，心中泛起幾分酸楚。

如果大夏沒滅，交到軒轅麟手上，恐怕將會開創國泰民安的盛世。

可惜曆史沒有如果。

“少拍馬屁，過來，我把計劃說與你聽。”

軒轅麟將公孫玄拉到身邊商議了一番。

待到將新的計劃敲定好後，公孫玄裝作剛把軒轅麟審問地樣子帶回到了地牢之中。

回到地牢中，軒轅麟為明天的行動積蓄氣力，便決定早早休息，躺在地上沒一會，很快就進到了夢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