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青梅竹馬官場得意,但他升職當天就拋棄了我。
渣男領取新歡,我成了整座長安城的笑話。
我全家罵他忘恩負義,恨不得將這薄情寡義的男人淩遲。
我娘為了慶祝,還連擺宴席好幾天。
眾人笑娘太瘋癲,娘笑他人看不穿。
後來,某天天降暴雨。
薄情寡義的男人在暴雨中,跪在將軍府的大門口,他聲淚俱下。
“素蘭,你就看在我們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上,給我一條生路吧!”
我新婚夫君,眸光深邃而陰冷地,睨視著跪在地上懺悔的薄情男。
他宣示主權般的將我打橫抱起。
“外甥,你應該稱他一聲皇舅媽。”
薄情男嚇得在雨中瑟瑟發抖,瘋狂朝我磕頭。
“素蘭......不不不,皇舅媽!”
“請您繞我一死吧!”
就是這個感覺!
倍兒爽!
1
一年一度的官員晉貶考核結束了。
天空蒙蒙亮的時候,從中書令府邸那邊傳來熱鬧的慶賀、鞭炮聲。
我在夢中被鞭炮聲吵醒,梳妝打扮一番後,丫鬟攙扶著我走出閨房。
我從內院邁步來到前院,隻見我幾個哥哥們喜上眉梢的,正在盯著仆僮們裝點將軍府。
娘親特意梳妝打扮一番,在丫鬟們的簇擁下,款款走到府門口,將剛下朝的爹迎進門。
爹拉著娘的手,邁步走進廳堂,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攏嘴。
“他能通過考核,晉升為正三品中書令,可喜可賀。”
“夫人,你讓仆僮們動作再快點。”
“咱們是玉葉金柯,家裏有喜事,府邸自然要裝點得隆重些。”
雖說將軍府聽起來是種硬朗的風格,可我娘喜歡花花草草,爹為了博娘一笑,親手將將軍府打造成一座世外桃源。
如今正是落英繽紛的季節,哪怕什麼都不裝點,也是極美的。
“哐哐!”
“哐哐哐!!”
思忖間,從街巷裏傳來敲鑼打鼓、鞭炮齊鳴的聲音,和儀賓慷慨激昂的聲音。
“恭賀中書令大人和一等國夫人新婚之喜!”
廳堂的主位上,我爹轉頭看向我娘,他一把握住了我娘的手。
“夫人,今日是中書令大人的大喜之日。”
“我聽同僚們閑談過這件事,聽說是他特意向皇上請的恩旨!”
貼身伺候我娘的丫鬟聞言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了一句。
“嗬,中書令大人是去親自請旨賜婚了。”
“可一等國夫人,也不是咱家大小姐啊。”
我爹握著我娘的手,突然抖了下。
坐在一旁的我,將眼前這一幕看得真真的。
我這才知曉,原來是爹爹以為要成為一等國夫人的人,是我!
長孫家最為顯赫,祖祖輩輩在朝為官。
多年前,我爹被·奸臣算計,差點丟了性命,是孫珍浪救了他的性命。
我爹為報恩、又見他雖然出身貧寒卻談吐不俗,給身為孤兒的他買了棟宅院,又給教他禮儀學問,鼓勵他考取個功名。
孫珍浪也算是爭氣,一路功成名就,如今年紀輕輕便位居中書令一職。
他私下裏多次跟爹爹保證,說來日功成名就,一定會迎娶將軍府的嫡長女。
我爹怒火衝天,拍案而起。
他抄起隨身佩劍,就要出去收拾負心漢。
“混賬!”
“他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說來日功成名就,一定會迎娶將軍府的嫡長女。”
“不像話!”
“太不像話了!”
“我將軍府的嫡長女,豈容他說娶就娶,說厭棄就厭棄!”
我最小的妹妹,也跟著憤憤不平,恨不得將孫珍浪千刀萬剮。
幺妹從侍衛身上抽走佩劍,她快步走到父親麵前,義憤填膺道。
“爹爹,女兒隨您一同去中書令府會會渣男。”
“誰給他的狗膽,欺負人,竟然欺負到長姐頭上了!”
我見爹爹和幺妹氣得臉色都變了,剛要開口勸,就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到近。
我下意識回頭看去,隻見娘手中多了個雕刻極其精美的,綴滿珠寶的寶盒。
什麼情況?
平日裏娘一直將這個寶盒放在供桌上,從不讓我們兄妹幾個和任何人碰。
今日,娘怎麼將寶盒拿到這了?
我娘走到我們麵前,將綴滿珠寶的寶盒打開。
眾人當即愣在了原地,忘了做出反應。
寶盒中,竟是皇後寶印、寶冊,還有聖旨!
我爹一臉震驚地抬手取出聖旨,將其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以欽承寶命,紹纘宏圖,霈綸綍之恩,誕敷慶賜。
長孫家嫡長女惠玉德才兼備,名門佳媛,誕鐘粹美,含章秀出。
先皇讚之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敬慎持躬,樹芳名於椒掖。
人品貴重,性資敏慧,訓彰禮則,幽嫻表質。
仰承皇命,冊封為中宮皇後,賜居鳳儀殿。
欽此!
時至今日,除我娘之外的所有人才知道,我是要嫁給皇帝的!
一名仆人匆匆走進廳堂,來到我娘身邊,俯耳壓低聲音。
“啟稟夫人,宮裏傳來消息,讓您即刻進宮一趟。”
我都不用想,都知道宣我娘入宮的人是誰。
當今太後是我娘的姑母,當初先帝還在的時候,她就經常宣我娘進宮。
每次進宮回來後,賞賜都不少。
說白了,太後不過是想借著對娘好,穩住我爹罷了。
我爹是從心裏疼我娘,也是長安城出了名的妻管嚴。
誰對我娘好,我爹也會對那個人加倍好。
所以先帝和先後,沒少從我爹這落得好處。
我娘微微挑眉,唇角微微勾動。
“即便是姑母不請我,我也會找人送信進去。”
“如今,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
娘拉著我,一同入宮麵見當今太後。
當初先帝在時的皇後十分勤儉,如今穩居太後之位,終於露出了奢靡的本質。
她下旨大規模修建自己居住的宮殿,不惜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殿中,太後坐在寶座上,正品著蓋碗茶。
我和我娘,一如當年邁步走上前,恭敬行禮問安。
先皇在世時,她對我們娘倆別提多親切了,對長孫全家也是恩賞頗多。
可如今物是人非,太後好似沒看見我和我娘一般,慢慢悠悠地將茶碗放在一旁。
“哎,先皇突然駕崩,哀家終日茶不思飯不想。”
“新帝登基,我要盯著的事也多。”
“許久沒請你們娘倆進宮聚聚,是哀家疏忽了。”
我娘見太後故意讓跪著,索性直接拉著我起身。
新帝跟太後麵和、裏不和,我爹又是掌握兵權的將軍。
豈會任憑太後欺負。
“姑母,我不是糊塗人,您有什麼心思,不妨直說。”
“孫珍浪迎娶慕容騫昊的嫡長女為妻,聽說是您的意思?”
太後一臉不以為然,隨便扯了個借口搪塞我們娘倆。
“你是我侄女,你女兒我能不為她的終身大事著想嗎?”
“長孫家和中書令的淵源,我調查過。”
“長安城都傳你們是青梅竹馬,又傳出中書令很早之前就說會迎娶你的事情。”
“可你們算哪門子青梅竹馬?”
“再說了,你家是從一品,而他夫人家,是從二品。”
“孫珍浪是正三品中書令,能娶上司的嫡長女,已經是他的福分了。”
嗬嗬!
太後這麼冠冕堂皇的說法,難不成還指望長孫家謝謝她皇恩浩蕩?!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別以為能瞞住我那個憨爹、憨哥哥們和幺妹,就能瞞住我娘和我。
當初我爹說過,孫珍浪的身世,估摸不會像他看到的那麼簡單,卻又無從查起。
當我和娘知道真相的時候,都驚呆了!
娘心裏有數,可麵子不能丟,更不能讓人覺得將軍府的人是好欺負的。
“太後,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素蘭是長孫家的嫡長女,說到底,跟您也是沾親帶故。”
太後微微一怔。
“放肆!”
“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
“長孫家族的人,若覺得這件事情讓素蘭受委屈了,不如我下旨,讓她嫁給慕容騫昊的二公子為妻。”
“這樣既能天天見麵,又還能如約成為一家人,何樂而不為?”
這老妖婆,可真敢說!
如果事情演變成這樣,不是等同於當著全長安城的人麵,打臉我們長孫家嗎?!
這出的什麼餿主意,安得什麼臟心思!
我娘冷笑。
“姑母,您這是打算推得幹幹淨淨了?”
太後怒拍桌案。
“放肆!”
“你以為自己在和誰說話?!”
“雖說我們有血緣親情,但你也該守君臣本分!”
“你若再在我麵前瘋癲放肆、口不擇言,我現在就把你嫡長女嫁給街頭乞丐!”
我娘在心裏,恨不得手撕了太後。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翻臉比翻書都快。
當初若不是夫君的護駕,哪還有如今的太後?
我娘看夠了太後醜陋的嘴臉,怒斥。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太後是想不顧血緣情分,從此撕破臉嗎?!”
“哢嚓!”
太後抬手一掃,將茶盞掃落在地。
“長孫素蘭算什麼東西!”
“她跟哀家既沒情分,也沒有可討我喜歡的地方,我會在乎一個黃毛丫頭?”
“雖說她是將軍府嫡長女,但若嫁給孫珍浪,還真不配!”
“若再放肆,我馬上下旨,把她隨便指給一個乞丐!”
“那可遠不如嫁給慕容騫昊的二公子為妻有麵子。”
我娘的臉色愈發陰沉,聲音驟冷。
“我的女兒,誰也別想欺負!”
“素蘭,咱們走。”
我娘拉著我,連禮都沒給太後行,直接離開了宮中。
我臨轉身的時候,看了眼太後,她恨不得將我和娘生吞活剝了的眼神。
不對勁啊。
按理說,先帝還在的時候,我娘沒少為太後出錢又出力。
即便太後身居高位,也沒必要這麼針尖對麥芒,徹底跟我娘撕破了臉。
將我嫁給乞丐?!
合著姑母和侄女鬧別扭,倒黴的是我啊!
......
娘怒氣衝衝地,拉著我從太後居住的景壽殿走出來。
我倆快走到宮門口的時候,竟撞見了孫珍浪。
孫珍浪見到我和我娘在宮裏,一點都不意外。
他救過我爹,我爹對他不薄,我原以為他會收斂點。
可誰知他越發放肆,甚至毫無禮義廉恥之心。
他邁步來到我麵前,放肆地打量著我,抬手想摸·我的臉。
“原來是素蘭和令堂來宮裏了。”
“我聽聞你對我念念不忘,抑鬱成疾。”
“若你真舍不得我,不如當我的妾室如何,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我不動聲色地,躲過他不規矩的手。
“中書令大人,請你放尊重點!”
“我既不會嫁給慕容騫昊的二公子為妻,也不會任人擺布!”
誰知孫珍浪微微一怔,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我得當今太後抬愛,已經讓我認了當今聖上母親的弟弟,為養子。”
“如今的我,不再是出身卑微之人。”
“當今聖上,已經算是我的舅舅了。”
“你能當我的妾室,也算是攀高枝了。”
他似是對我格外恩寵一般,勉為其難地開口。
“雖說你是妾室,我不能處處以你為先,畢竟長幼尊卑有別,但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若夫人為難你,你也得多為我著想,能忍就忍了。”
我和娘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人莫非一朝得勢,瘋癲了不成?
典型的一點人話都說不出了。
我娘身為長輩,沒打算跟瘋癲之人一般見識,她沒管孫珍浪再胡言亂語什麼,拉著我直接離開。
我跟娘回到將軍府,見我爹的表情也不對勁。
“你這是怎麼了?”
娘對我爹甚是了解,夫妻二人也很有默契。
我爹歎了口氣。
“我剛見到了太後宮中的掌事公公。”
“太後下旨,要為中書令選賢妾,以示嘉獎。”
“候選名單中,咱家素蘭就在其中!”
我娘聞言臉色瞬間陰沉。
“我們娘倆剛從姑母那回來,她先是要將咱們寶貝女兒,許配給慕容騫昊的二公子為妻。”
“又威脅我要將素蘭嫁給城中乞丐。”
“現在竟然讓我寶貝女兒去給那個混賬當小妾?!”
我爹一聽這話,一巴掌將八仙桌震了道裂痕。
“孫珍浪這個小王八,欺人太甚!”
“你姑母說的這是人話嗎?”
“就算她如今貴為太後又如何?”
“她若敢欺負我蘭兒,我就帶著軍隊逼宮!”
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狠狠瞪了爹一眼。
“莽夫!”
“你不會先冷靜一下再想辦法?”
“我們這麼做,正中了她的下懷,到時候被反咬一口怎麼辦?”
幺妹在一旁聽得真真的。
“爹娘,長姐,你們別擔心。”
“我輕工是最好的,不如我夜探皇宮?”
我趕緊拉住幺妹的手。
“妹妹是為了我好,長姐心裏明白,但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這時,平日裏不善言表的大哥,邁步走進廳堂。
“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
我看向大哥。
“先下手為強?”
大哥的眸光落在我身上,目光深沉而堅定。
“在太後正式下旨之前,將你嫁出去。”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聲調都變了。
“是誰?”
大哥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他倒是胃口大得很,仗著有太後給他撐腰,竟然要強娶本朝所有跟他作對之人的嫡長女為妾。”
“更加荒謬的是,太後非但沒斥責的意思,反而不顧朝臣的反對,一意孤行定下親事。”
“那些嫡長女們,奉旨三日後入中書令府完婚。”
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若是有先帝在,打斷他的狗腿,他都不敢癡心妄想。
這哪裏是娶妾。
這分明就是挾持死對頭的家人,作為人質!
事關重大,其他幾名哥哥,也快步來到廳堂。
我三哥是個急性子,大哥說了一半的話,能將他憋死。
“大哥,幹嗎話說一半?”
“這會突然讓蘭兒嫁人,哪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總不能隨便就找個男人嫁了吧?”
我靈光一現,突然明白了什麼,慵懶地說了一句。
“最佳人選,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大哥這才慢慢悠悠地繼續開口。
“還是蘭兒冰雪聰明。”
“給孫珍浪一萬個狗膽,他也不敢對那位說個不字。”
我娘掩唇而笑。
“那個老刁婆,也絕沒實力跟那位相抗衡。”
幺妹聽了這話,才鬆了口氣,放棄了夜探景壽殿的打算。
確實,還是那位穩紮穩打,根基深厚。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爹也算是聽明白了。
可是他又發愁了。
“別人都好說,唯獨那位,我真是沒這個本事讓他乖乖聽話......”
沒本事讓他乖乖聽話?
我一出馬,一個頂倆。
翌日。
我特意在某處等了些時候,少時街上出現了用幾批純種汗血寶馬拉車的轎輦。
在別的百姓和達官貴人的眼中,這轎輦雕梁畫棟、極盡奢華,卻無人知曉轎輦主人真正的身份。
就連轎輦周圍的護衛,都喬裝得極其低調,令人看不出他們的身份,隻以為是富商。
當我極為順利地坐在轎輦中男人身邊的時候,那人正在閱卷。
簡直驚為天人,就連我這個素有長安第一美人之稱的女人,都自歎不如。
就在我看癡了的時候,一道低醇的聲音,落在我耳畔,引得我微微一顫。
“嗯,還真是長進了不少。”
“他們既然沒發覺你的存在,是該得到些教訓了。”
男人低醇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和冷入骨髓的寒。
我微微側頭,看了眼他手中的長卷。
“我的功夫爐火純青,你就莫要為難侍衛們了。”
我說完,沉默了一會,又繼續開口。
“你就不好奇?”
男人將長卷放到一旁。
“我好奇,你就一定會回答?”
我微微一怔。
“這裏沒外人,你就別端著了,怪累得慌的。”
“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
“即將下旨的是太後,你就打算眼睜睜看著將軍府滿門忠臣,背負著抗旨不遵的罪名,被株連九族?”
男人的眸光落在我身上打量著,眸底似是無盡的深淵,似是能將我吸進去。
過了一會,他才幽幽開口。
“你打算如何?”
我討好著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抬手端起他麵前的杯中酒,將其一飲而盡,好以酒壯膽。
“你娶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