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院子裏喝茶,頭頂的柿子樹枝繁葉茂。
從京都來紜州已經兩月有餘。
我的身體也在宴知秋的調理下好起來。
“宴冬,給我倒杯茶。”
回廊底下傳來宴知秋的聲音。
我撇了撇嘴,他還是那麼不愛動。
我端著溫熱的茶走過去。
回廊底下擺著密密麻麻各式各樣的零件。
一個兔子模樣的玩偶靜靜的趴在地上。
那是宴知秋新做的傀儡。
我哥是紜州有名的傀儡師。
他所做的傀儡那叫一個栩栩如生,和真的別無二致。
十裏八鄉的百姓逢年過節的都會來我哥這裏定一個傀儡玩偶送人。
我哥也靠著這項手藝謀生。
“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做出會說話的傀儡。”
我坐在宴知秋旁邊,看他把零件裝上又拆下。
“估計得下輩子吧。”
我撇了撇嘴:“有那麼難嗎?”
宴知秋好似意外一般怔了一下,隨即抬手摸了摸 我的頭。
他小手指上的翠玉戒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硌到我的頭。
“很難的,要付出的代價非常人所不能即。”
宴知秋朝我笑了笑:“不過為了冬兒我願意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研究怎麼做出會說話的傀儡。”
自上次問過宴知秋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關了半月有餘。
直到隔壁孟叔的女兒過生辰,他才著急忙慌的衝出來。
宴知秋撐著門框,著急的問:“冬兒!那個兔子去哪了?”
“水池邊。”
我指了指在水池邊趴著的傀儡兔子。
傀儡兔子毛茸茸的,我最後摸了一下它的頭,它也乖巧的蹭了蹭我的手。
除了不會吃東西,它當真和活的兔子無異。
我不知道宴知秋是何時學會的這門技藝。
隻是從我記事起,他就是這副模樣了。
不老,不死。
隻會坐在回廊下不停的練習做傀儡。
我問父親時父親也隻說他從前是在京都流浪乞討的孤兒。
見著可憐才帶回府中,至於身世卻無從得知。
“對了冬兒,京都傳來消息,來接你的人明日就到。”
臨出門前,宴知秋突然回頭囑咐我:“你記得收拾一下東西。”
我點點頭,看著他著急忙慌的跑出門。
我是京都林家的女兒,我父親是當朝太子太傅。
因著幼年時期跌入井中,受了風寒,從此落下了病根。
所以我每年都會來紜州小住兩月。
一來調理身體,而來也是為了想見宴知秋。
日暮西沉,下一次相見又要是明年。
京都的日子比紜州無聊許多。
身為太傅之女,我必須琴棋書畫,插畫品茗樣樣精通。
每日不是臨字帖就是學規矩。
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無聊的事了。
午後,我搖著扇子坐在花園裏逗 弄宴知秋送來的傀儡兔子。
大概是上次見我喜歡,所以他著急的做了送來。
上麵還沾著未清理幹淨的木屑和棉花。
我伸了個懶腰,歎了一口氣。
“想回紜州的第四十三天。”
“窮山惡水的地方有什麼好。”
我回頭,是太子。
“殿下午安。”
我行了禮,朝他身後望去。
今日竟然沒跟著那烏壓壓的一群人,罕見,罕見。
我皺著眉頭忍不住回懟太子:“殿下,紜州魚米之鄉,山清水秀的緊。”
太子朝我靠近,抬手想撫我的頭發:“是嗎?”
“是。”
我後退一步,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