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景不長，新學期開學不久，關叔被通知下崗了。

即使是國有企業，但因為近些年效益的持續低下，最終還是沒有逃過改製的命運，像關叔這樣的老員工得到一筆遣散費就回家了。

秦嬸的臉上一直是愁雲密布，關叔看起來倒還是樂嗬嗬的，但是我想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我把抽屜最深處的存折拿出來，裏麵有五萬多塊錢。

這次我拿給了秦嬸。

秦嬸開始堅決不收，直到我說讓她幫我存著她才肯收下，這讓我的心裏好受了不少。

關閱川也到了高考前的最後衝刺階段，他肉眼可見的疲憊，即使秦嬸每天變著法子給他補營養也無濟於事。

高考前夕，我緊張的很，連關野都看出了我的異常，笑我頭發長見識短。

「放心吧，你哥沒問題的。」關閱川對我說。

明明要考試的是他，他卻反過來安慰我。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十分多餘，關閱川考了724分，F市理科狀元。

高考成績出來後，全家最平靜的當屬關閱川，關叔和秦嬸自不必說，我激動的滿臉通紅，連關野都開心的滿屋亂跑，隻有他淡然的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天，他正拿著我的期末試卷給我分析錯題原因。

他學習的時候會戴上一副無框眼鏡，隱在鏡片後麵的表情認真又嚴肅。

「怎麼了？」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收回試卷上的目光看向我。

「哥，你真厲害。」

他笑笑。

「我不是說你考高分厲害，當然，你考這麼高分也很厲害，但是我覺得你考這麼高分還能這麼平靜很厲害。」

我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我知道他那麼聰明肯定懂我的意思。

「隻是沒表現出來，我心裏也很高興。」

我知道關閱川誌願報了Q大的計算機，聽說Q大的計算機是全國最牛的。

我坐直身子，對著他脫口而出。

「我也想上Q大。」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怕他會說我自不量力，以我現在的成績想上Q大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但是我忘了關閱川是誰，他那樣溫柔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嘲笑我的夢想的。

「嗯，我相信我們月言一定可以的。」

Q大的錄取通知書很快就到了，這說明距離關閱川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我在Q大等你。」

這是他臨行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麼一句話成了我之後的學習生活中唯一的動力。

關閱川走後，時間過的就快了起來，他假期很少回來，聽關叔說他一直在利用課餘時間實習。

關叔開起了出租車，每天早出晚歸很是辛苦。

秦嬸為了減輕家裏負擔每天會去一個獨居老人家中收拾衛生並做一頓午飯。

關野也順利上了高中，但他的成績還是不理想。

至於我，從初二開始我的成績一直穩定在年級前十，中考甚至考了全市第九名。

高中的學習任務比我想象中的要繁重，學校布置的作業每天要寫到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關閱川，會想他在幹什麼，會想他在大學生活的樣子。

難免也有做題煩躁的時候，每當這時我就會翻看關閱川用過的書，看著裏麵俊逸的字體，想到這種瑣碎又枯燥的日子也是他所經曆過的，我的心情就會慢慢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