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裏試婚紗時,門被推響,我激動又興奮地轉身。
「阿辰,瞧我穿這身婚紗好看嗎?」
被幸福籠罩的我,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不對勁。
當時他手裏正拿著高爾夫球杆,步步靠近我毫不留情地將球杆砸到我頭上。
鮮血頓時糊住了我的眼睛,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一直流到潔白的婚紗上。
我不可置否地質問他為什麼,明明中午的時候,他還在很溫柔地跟我說晚上一起吃飯。
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這麼殘暴地對我呢?
「阿辰,為什麼?」
我捂著受傷的額頭,倔強地看著他質問出聲。
他卻走過來,惡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一字一句道。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還想跟我結婚,做夢去吧。」
「監獄才是你的最終歸宿。」
「你他媽裝了這麼多年,累不累啊。」
他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呼吸被掠奪,我一個勁地掉眼淚,搖頭。
「沈千千做錯了什麼?要用那種殘忍的方式對她。」
「你知不知道清白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有多重要?」
「竟然敢找人玷汙她?你怎麼不去死啊?我已經娶你了,你還要怎麼樣?」
「賤人,你該死。」
那一天眼淚好像要流幹一樣,我怎麼也不敢相信,我什麼都沒做,這樣的罪名會怪到我頭上。
但是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無論我怎麼哀求,怎麼搖頭,他都沒有放過我。
在要將我掐到窒息的前一刻,他將我狠狠地砸到地上,拳打腳踢。
他在替沈千千報仇。
可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傷害過那個女人啊。
我被打到奄奄一息,送進了醫院。
那個時候沈千千來看過我,她將燒紅的炭逼我吞下去。
又笑著一臉得意,「許糖糖,你竟然敢跟我搶男人,那你就做好去死的準備。」
直到那一刻我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她在自導自演。
但是喉嚨被滾燙的炭燒毀,動一下就好像千萬個刀子在割一樣,我解釋不了。
又或者說就算我解釋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
從醫院裏麵直接被帶到了法庭上,當時那邊的律師就是我的青梅竹馬段遲。
我的身軀搖搖欲墜,親眼看著他為仇人辯護,將我送進監獄。
在監獄裏的日子更是生不如死,這一刻我哭著哭著就笑。
有些思緒藏在我心底,成了我這一生最痛的回憶。
原來有些事情從我愛上謝耀辰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悲劇。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跟他不複相見。
但是同樣這輩子我也不會這樣屈辱死去。
如果有機會,我會將他們加注在我身上 狠狠地報複回去。
在獄中那麼多次忍辱偷生,不就是等這個機會嗎?
現在我已經出來了,早晚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腫得像個核桃一樣,天邊展現魚肚白。
撐著疲憊的身體起身,看著鏡子中慘白如鬼的容顏,淒慘一笑。
憑什麼我要過現在這樣的日子,而沈千千那個惡魔,卻待在天堂呢。
我一定,一定要將她狠狠地拉下來。
我要她給我陪葬。
曹操曹操就到。
門被人從外麵大力弄開,沈千千來了。
和我預估得不錯。
她一頭金絲碧發卷著波浪,看著很是性感又時髦。
渾身上下從頭到腳全是名牌 整個人很是盛氣淩人。
看見我時,眼神譏諷又不屑。
「喲,這不是我們曾經的許小姐嗎?」
「瞧瞧如今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隻醜小鴨呢。」
她的保鏢站在外麵,保駕護航。
她肆意羞辱我。
說了半天,見我沒有反應,她臉色變得有些扭曲。
「許糖糖,誰允許你這樣高傲了,你忘了你在獄中低聲下氣的樣子了嗎?」
「還敢在我麵前保持這副樣子,你真該死,看來那些教訓還沒夠。」
「現在我以謝耀辰未婚妻的身份警告你,盡快離開我們的房產。」
「要不然,我一定會讓你這個小三,再次到達地獄。」
麵對他的趾高氣揚,心底有一種情緒在狠狠地叫囂。仇恨驅使著我惡心她,毆打她。
理智又告訴我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同樣那種被馴服的生理反應已經搶先一步,一個勁地點頭道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離開。」
她冷笑出聲,眼裏譏諷韻味十足。
「嗬嗬,還真像一條狗。」
「趕緊給我滾,謝耀辰馬上要下班回來了。」
「要是敢讓他碰見你或者聯係他,那麼有個人就要遭罪了。」
她囂張地拍手,讓人遞過來一張照片。
上麵是我正在國外勤工儉學的弟弟,雖然隻是一張照片,我也感受到了她的威脅。
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但是伴隨情緒激動而來的是生理性的頭痛欲裂。
太痛苦了,我真的很想將她活活掐死。
但是不能!這麼多人,我做不到。
何況我怎麼能這樣便宜了她呢。
「乖,許糖糖滾吧,滾出去像狗一樣活著。」
「要是不聽話,你弟弟這雙彈鋼琴的手我就廢了他。」
「現在這個社會,他又在勤工儉學,我隨便安排一場意外,他那隻手就沒了哦。」
「我可是聽說對一個夢想成為音樂家的人來說,手比命重要。」
她目光怨毒地掃過我全身,我一個勁地點頭,麻木地往外走去。
這種時候我一句話都不敢說。
多說多錯,我求她這個女人也不會讓我如願。
反倒很有可能讓她發瘋毀掉我在意的。
然後傳來各種瓶瓶罐罐叮當被砸的聲音。
我好像已經能腦補出,她能做什麼了。
她會把屋裏砸個一團糟糕,然後滿臉淚痕,可憐兮兮地等著謝耀辰回來。
那個男人進門的一瞬間撲到他懷裏哭喊傾訴。
可能會說,「對不起,對不起謝哥哥,我隻是聽說糖糖姐姐出獄了,想要給她送些東西的。」
「我害怕她一個人孤單,想要陪她逛街,卻沒想到她看見我反應激烈,將這裏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就跑了。」
「是我沒能留住她,謝哥,你怪我吧。」
這個男人肯定會把他抱在懷裏,對著他一臉疼惜。對我卻是咬牙切齒的恨意,把我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
這樣的次數實在發生得太多了。
在獄裏的時候,每一次探監沈千千都會將這些視頻拿給我看。
哪怕我在裏麵,她也沒有放過。
她會時不時地提起我。然後讓謝耀辰憤怒。
最後由她拍下視頻,拿給我看,我對比一下他對我們兩個人不同的態度。
她會說,「好好看看,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你在謝哥眼裏,不過就是一條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罷了,他連一個正臉都不肯給你。」
「而我呢,永遠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掌中寶,百般寵愛,有求必應。」
走在街上,風吹過來時,好冷好冷。
我忍不住將自己抱緊,任由眼淚在風中被吹幹。
但是被風吹散的不隻是思緒啊,還有曾經的我。
我已經想不起以前的我是什麼模樣了。
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漫無目的,我不知道如今天大地大,我還能到哪裏去。
何況身上1分錢都沒有,今晚難不成要露宿街頭嗎?
謝耀辰在幹什麼呢?肯定是在抱著沈千千那朵毒花,使勁哄吧。
大腦又開始針紮一般的疼痛,我有些苦澀,用力將腦海裏的思緒驅散。
我總是習慣性地想起謝耀辰,但是每次想起他等待我的都是生不如死。
一次又一次,這種疼痛印在了骨子裏。
風大得好似要將我單薄的身軀吹散,我無家可歸了。
曾經跟我許諾會給我一個家的男人食言了。
我的父母早在四年前出車禍離世,就算他們還在那裏,也不是我的家,重組家庭對女孩子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而我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更是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見麵的機會屈指可數。
我隻是不想因為我的事情連累他而已。
沒有意外的話,這輩子也不會跟他聯係了,就是一個路人一樣。
心臟好像一直在隱隱作痛,我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一天沒有吃東西。
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