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有兩個男生在等我。
一個是我和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現在是環城最具盛名的律師。
另外一個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深愛了五年的男友。
原本我們已經定下了婚期。
卻在領證那天,他親手將我送進了監獄。
那時,他請來的律師就是我的青梅竹馬。
我一生中最在意的兩個男人,在同一天將我打入地獄。
現在出現在這裏又算什麼呢?
我沒有去看他們,隻是捂住被陽光刺痛的雙眼,感覺恍如隔世。
「瞧瞧你那上不了台麵的樣子,正在那裏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我親自過去請你不成?」
謝耀承依在豪華的奔馳上,有些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
他那雙不可一世的眸子將我全身打亮了個遍。
不經意間抬頭,我看見了他眼裏的鄙視。
見我半天磨磨蹭蹭不肯過去。
他有些暴躁,將煙頭扔到地上狠狠地踩滅。
這一刻我腦海裏瞬間閃現在監獄裏被他囑咐特別照顧的日子。
電擊,毆打,火烤,那些疼痛讓我渾身發抖,我條件反射式地下跪。
「對不起,對不起,謝少爺,我不該愛你。」
「現在立刻,馬上就過去,請你別生氣。」
這時有個人急忙過來將跪在地上的我拉起。
「糖糖,你沒事吧?你起來啊,這是做什麼?」
「這地上全是石頭,你膝蓋都出血了。」
我側頭看清了段遲眼裏的心疼和緊張。
許是看見別的男人對我噓寒問暖,謝耀承暴躁怒吼,渾身散發著徹骨的冰寒戾氣。
「許糖糖,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趕緊過來。」
我一個勁地哭著點頭討好,卑微得像一條狗。
「好,我馬上過去 求你別生氣。」
渾身已經控製不住地開始發抖,我也不想說這句話,但是在那種殘酷刑罰的折磨下,這句話已經成了我本能的話術
看見我這副屈膝的模樣跟著他上了車,他愈發不耐煩了。
「這又是你的什麼手段?」
「讓我多看你一眼,連下跪都做得出來了嗎?尊嚴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麼?」
「我告訴你,就算你死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你這身上什麼味道?真他媽臭。」
看著他捂住鼻尖,一副嫌棄的模樣,我再也忍不住自嘲,眼淚奪眶而出。
尊嚴嗎?如今對我來說尊嚴到底算什麼呢?
在監獄的那些日子裏,我天天都在下跪呀。
就因為他介紹的特別囑咐,要讓我付出代價,要讓我長記性。
所以那些人天天都在變本加厲地折磨我,像訓練一條狗一樣訓練我。
現在他嘴裏卻成了不要臉,不要尊嚴。
他似乎已經忘了這一切是他造成的。
監獄長曾經踩著我的頭顱狠狠地擰了好幾下。
她跟我說,隻有下賤,不要臉的女人才會上趕著湊到謝耀辰麵前。
所以我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身體靠近窗戶。
或許我身上真的很臭吧,因為那些人拿著混合著尿液的臟水從頭到腳潑過我。
也是我也覺得自己很臟很臭。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從我愛上這個惡魔開始,這些噩夢好像就已經注定了。
但是我已經被訓練好了。
這次我再也不會湊到他麵前去愛他了。
監獄長為了讓我長記性,狠狠地揪著我的頭發,一下一下撞擊在謝耀承的照片上 。
我的臉撞碎了上麵的玻璃,碎渣割得我臉色血肉模糊。
就算現在長好了,也有很多痕跡,我徹底毀容了呀。
隻要我想起謝耀辰,提起謝耀辰,做夢哭喊念叨謝耀辰,等待我的就是人間地獄。
他會讓人將我手腳上的指甲蓋全部拔走。
又將我的手腳泡在鹽水辣椒麵裏麵,用這世間最極致的疼痛來訓練我不要再妄想謝耀辰。
盡量降低存在感。
一路上沒有去煩他 ,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將我帶到了三年前屬於我們的婚房。
一進門我就感覺到了這裏早就不屬於我了,沒有任何屬於我的痕跡。
以前掛滿了客廳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各種合照,婚紗照現在全沒了。
就連我喜歡的裝修都全都換了個遍。
窗簾也是我最討厭的粉色。
當然也不是他一個大男人喜歡的顏色,我知道是誰,是他的青梅竹馬,沈千千喜歡的顏色。
但是我早就習慣了,一聲不吭,我已經被訓練得很完美了。
我默默地換好了拖鞋,像個客人一樣跟在他身後。
他坐在沙發上蹺起了二郎腿。
燃了一支煙,眉頭緊皺,有些不習慣地看著我。
我難得看清了他眼神的意思。
或許在想以前的時候,我恨不得將自己塞進他懷裏。
現在卻離他五步之遠。
可能有些不適應,朝我招了招手。
「許糖糖,你是有病嗎?站那麼遠,過來。」
我著急忙忙地靠近,卻在離他一步之遠時跪倒在地上。
「先生有什麼吩咐?」
連我自己都自嘲得恨不得跳下高樓活活摔死。
此時此刻我跟一條狗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在監獄這三年,他們訓練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我訓練成謝耀辰的一條狗。
可是心裏好痛好痛啊!
都是被房子刺激還是被熟悉的愛人刺激。
原本已經蕩然無存的感情,竟然又被我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眼淚就好像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以前我最不喜歡謝耀辰凶我了,每一次他凶巴巴,不耐煩地跟我說話時,我總會失去理智,被情緒掌控哭得不能自已。
看見我的眼淚他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用力扯住我的衣袖,將我拉到他懷裏。
但是那一刻被折磨的身體開始產生條件反射性的疼痛。
渾身一直不住地顫抖不說,我開始幹嘔,在地上吐得昏天暗地,哪怕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隻是眼淚模糊了一大片。
他有些錯愕我的反應。
他看清了我臉上的傷痕,指腹輕輕地摸了上來。
他無比的溫柔,就連語氣也很溫柔,卻讓我感受到了深墮地獄的惡毒。
「這張臉也變得這麼疤痕交錯了嗎?看來那些人還是很聽話的。」
「交代過他們的,要替我好好問候你。」
「效果不錯,該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