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酒店的。
我迅速回家找到了大女兒的頭發,強迫自己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將今晚的事情拋之腦後。
我拿去做完親子鑒定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妻子的電話。
接通那邊就傳來了她不耐煩的咒罵。
「林海洋,你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火氣大的就好像我剛剛得罪了她一樣。
我冷笑,是野男人的懷抱沒暖熱她嗎?
衝我來發火?
不等我開口,那邊就傳來丈母娘更加嫌棄的聲音。
「好了,跟那個窩囊廢有什麼好說的?」
「難不成你還想指望他記得嬌嬌生日不成,就是個沒用的廢物而已,管他幹啥。」
「媽,別打了,過來幫我選照片,我要發朋友圈。」
終於我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冷的嘟嘟聲和北京的冬天一樣冷,好像有什麼源源不斷的寒意從心臟傳遍全身。
我不死心的翻著朋友圈,一遍又一遍。
沒看見女兒發朋友圈,鬼使神差的點開一看,發現她將我屏蔽了。
我在車庫抽了好幾根煙,才緩和了情緒,將這些拋之腦後走回家。
走到門口時,裏麵傳來歡心笑語。
仔細去聽時,心臟就好像要被一把刀子狠狠地紮穿一樣。
「哇塞,媽媽,你快看,爸爸給我點讚了。」
「爸比給我發了一個一千多的紅包,哇塞太愛我老爸了。」
我很想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隻是丈母娘不喜歡我,所以才那樣說的。
但是聽著自己辛辛苦苦養了16年的女兒,張口閉口叫別的男人爸比的時候,我他媽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了。
一千多她就高興成這個樣子。
以前那次生日,我不是給她最少五千零花錢。
她隻會抬眼皮看一眼,一句謝謝爸爸都沒有。
旁人都說,女兒跟我不親,丈母娘就到處說,女兒跟我不親是因為我耍酒瘋,罵人,打人!
才讓妻子和女兒對我離了心。
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除了非必要的應酬,我從來不喝酒。
而且在這個家,作為入贅的上門女婿,我連話語權都說不上,更別說是耍酒瘋,打人了。
我記得有一次被小區裏的人指指點點,上去問了來龍去脈,才知道丈母娘的所作所為。
不過回家隻是隨口跟丈母娘提起。
她瞬間臉紅脖子粗,就跟個戲精附體一樣,一把又一把的抹眼淚。
罵人的話聽的就像是滿口噴出來的糞一樣臭的讓人臉色難看。
「怎麼你入贅到我家還不允許我說你了嗎?」
「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那幾個意思啊,我是長輩,你憑什麼來質問我?」
我頭疼的看向妻子,希望她明事理,說句話。
但是她隨口說出來的話讓我的心跟著涼了一大截。
「林海洋,我媽有心臟病,你幾個意思嘛?」
「等把我媽氣出病了,就你賺的那點錢都不夠我媽吃藥的。」
「真是一天到晚啥出息都沒有,就知道窩裏橫。」
那個時候劍拔弩張,差點大吵起來,兩個女人一台戲聲音很大很大。
正在上小學的二女兒吧嗒吧嗒掉眼淚,原本安安靜靜寫作業的她直接被嚇哭。
小兒子原本正在玩積木,看見吵起來,他拿著積木走過來就往我臉上砸。
「壞男人,不許欺負我媽媽和我奶奶。」
大女兒更是摔門出來,惡狠狠的瞪著我。
「爸,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你要不要讓我們這個家安寧?」
「奶奶說你幾句怎麼了嘛?說你又不會掉塊肉。」
「不想聽就不聽唄,這麼大的人,你非要鬧成這個樣子,這樣你滿意嗎?」
想到這些不堪,我頓時頭痛欲裂。
再聽裏麵依舊是激動的討論,我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真的是一個外人。
從頭到尾,都是外人。
「瞧你大驚小怪的,你爸以後那些錢啊遺產什麼的,還不都是你們的。」
聽見丈母娘的聲音,我眼皮一抽,心煩的快要憋不住了。
看見她們還準備說下去,我直接開門進去。
將動作放大,打斷她們一家人繼續相處。
看見開門聲,隻有小女兒看向我,眼珠子轉了轉,小嘴巴微張,準備喊人。
丈母娘卻開口訓斥,「陽陽,都已經幾點了,還不回去睡覺,明天早上還上不上學了。」
小女兒隻能委屈的吧唧嘴,小跑著進了自己臥室。
妻子一把抱起小兒子回自己房。
大女兒拿起平板,直接就準備離開,問人都沒有。
我氣不過,訓斥開口。
「林嬌嬌,你有沒有禮貌,問人不會嗎?」
她頭都沒有回,冷哼一聲離開。
客廳隻剩下了丈母娘一個人,那張尖酸刻薄的臉上盛滿了不屑和嘲諷。
磕著手裏的瓜子,隨口吐到第三問,陰陽怪氣的開口。
「喲,這是來了什麼個東西?」
「還真把自己當成國家管理了嗎?」
「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還好意思說我的嬌嬌。」
「唉,真的是,人貴在自知,這幾個孩子有你這種爸爸,簡直是倒了大黴咯。」
「回來就回來,作為孩子爸爸,一聲不吭不說,孩子生日也沒個表示。」
「還有你老婆懷孕了不知道嗎?她含辛茹苦為你生兒育女,你倒好,出差回來就急著去外麵鬼混。」
「真讓人煩心。」
她那張大嘴巴子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我煩躁的恨不得過去扇她耳光。
最終我忍住了,沒好氣的開口。
「媽,如果吃瓜子還堵不上你的嘴,那你就去睡吧。」
「這年頭你一把年紀了,還是給自己嘴下留點德。」
「畢竟你以後還要靠我給你養老,別怪我拔你氧氣管子。」
說完我直接大步走進那邊的雜貨間。
「什麼?你說什麼?」
她難以置信的聲音直接發出了破裂般的震天怒吼。
就好像我詛咒了她祖宗十八代,她要跟我拚命一樣。
聲洪如雷,餘光卻掃見她虛弱的捂著胸口,一個勁的攥緊衣領,一副自己被氣了個半死的樣子。
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直接重重的關門,將她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