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兩個討債鬼,我的生活倒是樂得清閑。
每天早上不用著急忙慌地起床做早飯,也不用手忙腳亂地送程佳去上學。
我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去店裏轉轉,再去找朋友喝個下午茶。
隻是清閑的日子沒過幾天,程佳就哭喪著臉回來了。
“我爸不會做飯,每天給我點外賣吃,我都上火了。”
她把背包往沙發上一扔,便開始使喚我:“我餓了,媽,你快去給我做飯,我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鱸魚、涼拌秋葵。”
上一世,我總覺得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舍不得她受一點苦。
她也總是拿著我離婚害她沒了完整的家庭,來道德綁架我。
我往沙發上一躺,拿出手機就開始刷短視頻:“不想做,你還是去你爸那裏讓他給你點外賣吧,或者你自己出去吃點。”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難不成你要和我爸離婚了,我就不是你女兒了?連頓飯都不願意給我做了?”
我抬了抬眼皮:“你不是我一個人的女兒,我伺候了你十幾年,讓你爸伺候你幾天怎麼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態度堅決,她不再讓我做飯,而是伸手跟我要錢:“那你給我兩百塊錢,我自己出去吃。”
我依舊是躺著不動:“從小到大你都是跟我要零花錢,往後問你爸要吧,反正你也準備不認我這個媽了。”
她的臉拉得老長:“我爸說他沒錢,他的錢都給你了!”
嗬,到了這個時候,程明還在她麵前胡說八道。
我笑著搖了搖頭,便不再理她。
程佳見我無動於衷,就開始砸東西泄憤。
茶幾上的煙灰缸、餐桌上的花瓶......“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砸完了東西她又開始蹲在地上號啕大哭,啜泣著朝著我吼:“我爸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倒了十八輩子的黴才娶了你!”
我的血脈至親,我最疼愛嗬護的女兒,此刻卻成了一把刺向我的刀。
她又哭又鬧又說狠話,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哭累了她就回房間睡覺了。
晚上,我敲開她的房門,喊她吃飯。
她原以為我想通了,臉上還帶著得逞的笑容,看見餐桌上我吃剩下的兩塊比薩,立刻變了臉色。
她拿起已經有些冷了的比薩,問我:“這是你吃剩下的?”
我點點頭:“對啊,趕緊吃了吧,別浪費。”
她瞪大雙眼:“不是,這比薩都涼了,而且還是你吃剩下的,你讓我吃?”
“有什麼問題嗎?你不也經常把我當成垃圾桶,讓我吃你吃剩的食物嗎?”
我帶著笑意對她說:“快吃吧,不吃的話我可就拿去樓下喂流浪狗了。”
我從沒這樣對待過她,從小到大,她都是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我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
她哭著說要打電話報警,說我虐待她。
“你這樣對我,你看你老了我怎麼對你!我讓你屎尿上身,爛在床上!”
這一刻,我才明白,我這麼多年的經營,就是一個笑話。
她對我從來就沒有半點尊重,隻知道一味地索取,一旦我沒有順著她,她惡毒的嘴臉就藏不住了。
“你趕緊和我爸離婚吧,離了我讓我爸找個更好的,再給我生個弟弟!我們一家四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你就一個人孤獨終老吧。”
她說著自以為能把我氣到吐血的話,我這個女兒,真是像極了她爸,一樣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爸早就給你找好後媽,生了弟弟了,你現在就可以讓他帶你去和你後媽還有弟弟一家團聚。”
“你少冤枉我爸,說不定是你在外麵偷人了呢,我倒是想看看是哪個瞎了眼的男人,能看上你!”
她顯然不相信我的話,繼續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我。
上一世她也是一樣,我得了癌症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不顧及我的身體狀況,隻關心我的銀行卡裏還有多少錢。
她趁我睡著的時候,解鎖了我的手機,將我的救命錢轉走,用來給她談了不到三個月的男朋友買豪車。
她還說:“人都會死的,你活了五十幾年,也活夠了,何必浪費錢,不如把錢留給我享受。”
想到這些,我的心還是會疼。
隻不過這一次我的承受能力比上一世強了不少,上一世我得了ru腺癌,就是活活被她氣出來的。
我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走回房間關上房門,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
回到房間後,我便把我所有的密碼都改了,我的原密碼是程佳的生日,她都知道,我不想再為自己埋雷。
改完密碼,我戴上耳塞,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佳已經去上學了。
以前我不管刮風下雨,每天堅持送她上學,一是心疼她,舍不得她擠公交車,二是希望每天能多點時間跟她在一起。
她已經十七歲了,不是七歲的小孩子,自己會坐公交,也認識路。
下午的時候,我接到了程佳班主任劉老師打來的電話。
“程佳媽媽,你現在來學校一趟吧,程佳和其他班的學生一起霸淩班裏一個女同學,把人打傷了,你過來處理一下。”
這不是程佳第一次在學校裏惹事,之前有一次上體育課,她為了搶一個排球,和另一個女同學發生了肢體衝突,打掉了對方兩顆門牙。
程明把爛攤子丟給了我,我怕程佳被學校勸退,像個孫子似的點頭哈腰地給對方家長賠禮道歉,光是醫療費我就賠了十萬,還不包括其他的人情支出。
這一次,也該輪到程明了。
“劉老師,我現在在外地出差,你給她爸打電話,讓她爸來處理吧。”
十分鐘後,我接到了程明的電話。
“林薇,你什麼意思,你女兒你不打算管了是吧?”
他在電話裏咆哮,震得我耳膜疼。
我掏了掏耳朵:“她不是你女兒?她出了問題,你不應該負責任?”
“她變成這樣全是因為你這個當媽的沒教好!也不知道你怎麼教育她的,老是給我惹是生非。”
程明把育兒的責任一股腦兒地推到了我的身上,都說在自然界中,大多數雄性動物隻負責繁衍,十幾年的婚姻生活證明了確實如此。
甩手掌櫃做習慣了,讓他出麵解決問題,他就應激了。
“什麼都是我的責任,要你這個當爹的有什麼用呢?你要是不去也行,就讓學校處分她,勸退她吧,到時候她天天在家,你養她一輩子。”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順便關上了手機。
程佳之所以更偏向她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我總是唱1紅臉。
程佳小時候不好好吃飯,我便囉裏吧嗦地給她講“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還上網給她找水稻從種植到收割的紀錄片。
程明則背道而馳,帶著她去吃西式快餐,還讓她別告訴我。
程佳和同學鬧別扭,吃飯的時候向我們哭訴,說同學們都不願意和她玩。
我苦口婆心地勸她,和同學相處要學會包容理解,不能什麼都隻顧著自己。
程明卻說:“都是她們的錯,咱們不和她們玩,她們不配!”
他自認為給孩子提供了情緒價值,實際上是把她推入了深淵。
這麼多年,我教育程佳越來越吃力,她自私又強勢的性格,除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人可以忍受。
霸淩這種事,我相信她是做得出來的,之前我送她上學,在學校門口遇見父母是做保潔的同學,她也會在我麵前吐槽,說她身上有一股窮酸味。
我嚴厲批評她,告訴她人和人都是平等的,可她卻說:“爸爸說了,人是分三六九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