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走下馬車,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隻有他這一塊,方圓十步之內,除了護衛就沒有其他人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春風閣的招牌,笑道,“怎麼,不歡迎我?”
門口出來迎接的掌櫃的嚇了一跳,趕緊上前道,“太子爺您請!天字二號廂房,小的領你過去!”
趙銘掃了掌櫃的一眼,隨意問到,“你也是宮裏出來的?”
掌櫃的一驚,頓時惶恐道,“太子爺英明,春風閣本就是老丞相送與陛下的產業,小的自然是宮裏出來的。”
看見店內眾人,乃至於小二都沒把掌櫃的當回事,趙銘暗暗記下了這個人,隨後走進春風閣。
作為趙擎天的產業,春風閣足足有五層,說是京都最繁華的酒樓也不為過。
閣中一個圓台,上麵有舞女跳舞,一樓大廳都是散座,從三樓開始,便全是廂房,越往上廂房越大。
第五樓隻有三個廂房,正對舞台的是天字第一號,是留給趙擎天的。
剩下的兩間寬敞且視野極佳,也是留給皇親貴胄。
趙銘身為太子,天字第二號廂房自然是無人能搶。
隻是一路走上去,那些書生要麼就是沒看見他這個人一般,要麼就是跪在地上諂媚的希望趙銘看一眼。
趙銘理都不理睬,自顧自上了樓。
離晚間詩會開始還有一陣子,人員陸陸續續過來,時不時響起驚呼聲,誰家的誰誰誰來了,往往能引起一片人蜂擁過去看個熱鬧。
趙銘自然沒有這個麻煩。
處於最高處,他從圍欄邊上往下掃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書生才子,一個個打扮得人模狗樣,往往還有著世家的名頭,過來純粹就是賺個名聲,等著才名遠揚就好接受舉薦入朝為官。
而等到春風閣人滿為患之際,那老掌櫃的笑吟吟走上了圓台。
“詩會開始還要一陣子,但是諸位才子也來了,今兒還有貴人捧場,春風閣也推出了一些小玩意,給大夥全當是開胃菜。”
他說著朝著趙銘鞠躬。
趙銘點頭笑了笑,隨後抓了一把瓜子繼續嗑。
此時眾人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來,議論紛紛。
“有人在五樓?來的是哪位皇親國戚啊?”
“太子爺來了!”
“太子爺來詩會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群人家裏都略微有些背景,沒一陣子,所有人都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了。
感情太子爺是跟他們搶名聲來的!
一時間眾多才子臉色陰晴不定。
“這要如何是好?贏了太子,輸了前程,可是若是連不學無術的太子都比不過......”
“太子又如何!反正我們將來也是隻為朝廷做事,難不成還要讓我們讓著他不成?”
“本就是草包一個,聽說連男人也算不上,我估摸著大江要換太子了,怕他作甚?”
議論聲響起,零零碎碎不好分辨。
天字二號廂房內,隻有紅錦氣的鼓起臉頰,其他人一個個事不關己的模樣。
趙銘深深看了這些奴才兩眼,丟了一把瓜子下去,“老東西!你不是說有什麼小玩意嗎?倒是說說看啊!”
台上的掌櫃的笑著撿起兩粒瓜子,趕緊開口道,“謝太子爺賞!”
一時間樓裏傳來喝倒彩的聲音。
掌櫃的不以為意,指了指身後三個簾子。
“這一次,我們春風閣花重金請來了三位花魁,誰若是寫的詩最好,誰就能成為三位的入幕之賓!”
“詩會開始前,大家看看花魁寫寫詩,權當是給大家添個小彩頭。”
這一次,話音一落,眾人紛紛歡呼起來。
樓外夕陽漸漸暗淡,樓內燈火通明。
第一道簾子掀開,一個女子走出,長袖遮麵,陡然又露出一張臉來,莞爾一笑。
霎時間樓內歡呼聲四起。
“竟連春蓮也請來了?”
“春風閣這一次倒是大氣了。”
“快寫詩,這一次的入幕之賓,我當定了!”
“別忘了,上麵還有太子呢!”
一聽到太子,眾人頓時一愣。
春風閣這麼大的手筆難不成是討好讀書人的?
人家是討好太子用的!
而看到送到身前的筆墨,趙銘卻皺著眉頭,“端這些過來作甚?”
“你不是要寫詩嗎?”紅錦有些不滿的說著。
趙銘擺擺手,“紅粉骷髏,也值得我為她寫詩?詩會還沒開始呢,看看熱鬧就好了!”
趙銘說著繼續嗑瓜子,眼珠子打量樓下,希望能看到幾個落魄書生,說不得還能發展成自己的親信,比那些花魁可有用多了。
但落魄書生沒尋到,倒是看到幾個大胡子漢子,坦胸漏乳的大碗喝酒。
“他們是何人?”趙銘有些不解的指了指那幾個。
紅錦掃了一眼,不屑道,“番邦的,說是胡國過來的使者,前些天就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不通禮節,一群蠻子罷了。”
趙銘又多看了兩眼,卻眼尖的發現,在一群喝酒的糙漢子裏,一個穿著書生打扮的人梳洗得整整齊齊,而且其他人在喝酒,隻有他在喝茶。
當即趙銘皺起了眉頭。
而此時下方傳來了喝彩聲,也不知道是誰做了什麼好詩,贏得了滿堂喝彩。
趙銘收回目光,正要招手喚茶水過來,卻聽到議論聲從樓下傳來。
“果然是這樣,太子是真的不行了,這麼美的花魁,他竟然都沒多看兩眼!”
“哈哈,估計太子爺是知道自己廢了,索性連詩也不寫,沒了太子爺和我們爭,這些花魁倒不用去伺候他這個廢人了......”
“春風閣一定沒想到,本想接機給太子爺送美人,結果太子爺連男人也算不上!”
“聽說他強行和宮女那個,結果進不去?”
說什麼的都有。
趙銘卻不以為意,暗自唾棄道,“無聊。”
“要不要找人!”
紅錦看上去有些惱怒道,“禦林軍就在附近,我這就喚他們進來,把這些亂嚼舌頭的全都抓起來!”
趙銘看著紅錦,就好像看著白癡!
“林妃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們不作為,他們閑話說得更凶。”
“我們要是去找禦林軍,那就得罪了整個文人圈子。”
“隻不過我是不是男人,誰說了都不算!”
“一切都等詩會開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