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魏京華不認得魏家的路，冬草卻是熟得很。兩人專門挑了無人的小路，曲曲繞繞悄悄到了老夫人的海棠院。

兩人到的時候，魏老夫人正在午睡。

“二小姐回吧，心意到了就成，老夫人不管內宅的事兒，也不計較這個。”老夫人門前的嬤嬤笑眯眯的送客。

魏京華垂著頭，小聲說道，“我就在這兒等著，等祖母醒了，磕了頭就回。”

不管嬤嬤怎麼勸，她都垂頭站著，恭敬卻固執。

嬤嬤見勸不動，也隻好由她去，為了她去打攪老夫人午睡？那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膝下孫女不少，對她也沒什麼感情，她自幼被送回老家，老夫人連抱都沒抱過。老夫人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了，聽說鄉下接回來的孫女來給她請安磕頭，也不著急要見，兀自在佛堂前念起了經。

可沒曾想，老夫人到底還是給驚動了，不得不露麵。

“大公子昏倒在鳳仙閣裏，被嬤嬤瞧見的時候，七竅都流著血......”

來報信兒的小丫鬟臉色蒼白，瞧見魏京華正好端端在海棠院裏站著，口裏的話也冷不丁的咽了下去。

孫子出了事，老夫人這下可坐不住了，拄著拐杖豁然起身，提步就往鳳仙閣裏去。

“那地方不是已經閑置許久了嗎？大公子跑那兒去做什麼？”老夫人怒喝。

下人們還沒回答，忽聽身後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

“回祖母，夫人安排孫女兒住在那兒。”

平靜的輕緩的聲音，沒來由的叫人心底一寒，老夫人騰地回過頭去，隻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正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大眼盯著她，好似小輩兒的孺慕之情，卻叫她心裏發毛。

老夫人別過臉，不但沒理會魏京華，反而拄著拐杖走的飛快，人老腿卻健，健步如飛的到了鳳仙閣。

“軒兒，你可別嚇唬阿娘啊！”

好些丫鬟仆從都圍在外頭，裏頭傳來魏夫人焦急抽泣之聲。

“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怒喝一聲，鳳仙閣內外一片安靜。

魏夫人抬起臉，抬手指著人群後頭的魏京華，咬牙切齒，聲音泛著狠厲，“是她，她毒害了軒兒！”

老夫人聞言變了臉色，怒目瞪著魏京華，魏京華低頭，像是被嚇壞的瑟縮，任憑老夫人叫她了好幾聲，她都沒動。

冬草暗暗著急，輕輕拉她的袖子。

“軒兒是誰？”魏京華小聲問道。

“你說什麼？”老夫人耳背，衝到她麵前一把將她拽出了人群。

魏京華踉蹌一步，這才抬頭。

“孫女問，軒兒是誰？”

魏軒是夫人吃了好些藥，拜了好些菩薩才求來的嫡長子，是魏府的寶貝，她竟然問魏軒是誰？

“你真會裝！軒兒一時辰以前還好好的，現在卻七竅流血倒在你的屋子裏，你怎麼解釋？”魏夫人眼睛赤紅，要撲上來與魏京華拚命。

魏京華也有些懵，她分辨出香爐裏的熏香是合歡散，但也不至於傻到搭上自己的親兒子吧？

她隨便派一個小廝雜役來還不夠，竟叫魏家長子親自上陣？

眼見魏夫人尖長的指甲下一瞬就要抓上魏京華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