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活了!”甲板上一陣驚呼。
眾人再看向魏京華的視線不由變了,更有人竊竊私語道。
華服男人提步向魏京華走來,甲板上的人立時退到兩邊,垂頭恭敬的讓出一條路來。
“你家父是誰?家住何處?”
魏京華抿著嘴一言不發,暗自觀察。
師父教她門規第一條,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眼前這人雖救了她,但看起來來頭不小,善惡難辨。
見她不言不語,男人微微蹙眉,“不如我替你報官?距離最近的是雍州城,出了此等惡事,雍州刺史焉能不管。”
“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親自送姑娘去報官。”男人看著她道,“這裏臨近官道,姑娘定不是一個人在官道上吧?可是要出門走親戚?同行的可還有家人?”
魏京華這才點了點頭。
男人微微勾了勾嘴角,忽從懷中取出一隻纏枝萱草紋鏤空金鈴鐺,鈴鐺金光灑灑,下頭垂著的紅纓絡都帶著柔和的亮澤。
“若是雍州刺史敢瀆職怠慢,姑娘可攜此鈴鐺,到寇家田鋪尋求幫助。”男人說著,把金鈴鐺遞到她麵前。
師父教她門規第二條,無功不受祿,送到眼前的便宜不能占!
但是,他說——寇家?
“京都的簪纓世家寇氏?”魏京華耳邊當即回響起原主被石頭砸死之前,李嬤嬤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寇氏那樣的簪纓世家,豈是你這鄉下女能肖想的?”
男人微微一愣,繼而輕笑起來:“不錯,正是清河寇氏。”
魏京華伸手接過金鈴鐺,雙眼不由眯成一條線。
“我看姑娘剛才救人的手法很是奇妙,姑娘可是學過什麼醫術?”男人見她收了鈴鐺,隨口問道。
魏京華當即明白過來,難怪又是替她報官,又是送鈴鐺,原來是看中了她的醫術。
“算不得奇妙,都是祖宗傳下來的。”
男人眼中飛快的滑過一抹欣喜,又歸於平靜,“你家中還有什麼人?請教令堂尊姓?”
魏京華聞言,心底猛然湧上一股悲痛的情緒,眼眶一熱,吸了口氣舉目遙望著水勢滔滔的河麵,滿目都是淒惶哀傷。
男人見狀,隻好不再多問。
“爺,發現那些人的蹤跡了!”忽有小船靠近,船上人拱手朝男人稟報。
男人似有急事在身,聞言不再耽擱,命人送了她與青衣丫鬟,以及弟弟的屍首上了小船,大船乘風而去。
臨走,男人還交代道,“有任何麻煩,都去尋寇家相助。”
魏京華謝過。
上岸後,將弟弟火葬,骨灰封入一口黑釉瓷罐,抱在懷裏去了雍州府衙。
雍州刺史見到隨從亮出的腰牌,當即大驚失色,魏京華料到那男人來頭不小,隻是不認得那腰牌。
雍州刺史不敢怠慢,客客氣氣的把她和丫鬟安排進了衙門內院的上等客房。
魏京華凳子還未坐熱,就聽衙門的小吏來傳話,“大人叫告訴姑娘說,外頭來了個嬤嬤帶著家仆報案,說是回老家接小姐去京,半路遇上了山石滑坡,馬車被砸翻倒落入河中,小姐也落水不見......大人請小姐去認認,看可是同一樁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