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惡毒的人

上一世，我最怕黑。

這一世，我最喜黑。

越黑，越是不需要隱藏。

山上哪有什麼老神仙，不過是個年邁老婦人為生計故弄玄虛。

我循著上一世記憶摸黑上山，小路崎嶇不平，我小身軀隻得緩慢行走。

今年我十三，個子比同齡人矮，瘦的更是沒個人樣。

走起來體力差得很。

走了許久，我看著山洞裏的隱約光亮，緩緩走過去。

老神仙回頭，火光下那張蒼白分明的臉嚇得我坐在了地上。

畢竟是經曆過生死，我心智早已不是十三。

我顫巍著爬起，裝好籃子裏的東西。

裏頭不僅有黃紙蔬果，更有我積攢的豬油肥肉。

我知道老神仙是要吃這些的。

她對我的到來並不驚訝，見我把東西放好，笑著看我。

我端坐在她對麵喊了一聲：「老神仙！」

她蒼白的臉上在看到肥肉後瞬間年輕了些。

「你奶奶怎麼不上來？」

「奶奶有事，讓我來。」

我有些心虛地看著她，她一把攥住我手腕，掰開我緊握的拳頭看我手心。

隨後，她麵容一怔。

「你！」

我害怕，難道，她知道我是重生？

···

不，她是嚇我的！

我看著她吃的滿嘴油光，顯然是餓壞了。

她的吃相很是可怕，那麼一大塊兒生肉，她撕咬著。

我在一邊低頭看著黃紙。

「丫頭！」

我抬眼看她，那眼睛裏，我看不透。

她笑著那布滿灰塵的袖口擦嘴：「你是唯一一個給我帶肉的，老婦好久沒沾葷腥了。」

我看她意猶未盡的臉開口：「下次，我還給你帶。」

她看著我滿意一笑。

我把我的要求告訴她。

黃紙上，她寫下了我的訴求。

注明：家中福星抵災禍，不可相看生負擔。

凡是相生必相克，切莫著急斷根基。

我拿著黃紙感謝：「老神仙，下次我還給您帶肉。」

一早我下山，遇上上工的大姑和人說嘴。

「我家那個外甥女就是個不孝東西，他爹那樣，整個人一滴淚不流，天天吵著吃肉吃肉！」

「我媽，我弟妹都拿她沒辦法！」

鄰村眾人：「怪不得你家老是那麼香！還說是給你家家耀弄呢！」

大姑翻了一眼：「家耀可不是那不長在孩子！都是那個賠錢女娃！」

「打得少！看不見家裏需要錢，還要肉吃？」

大姑歎氣：「再怎麼也是一條命，他爹那樣，我媽對這孩子更珍惜！」

眾人連連稱讚，說奶奶是世上少有的好人。

在這本就重男輕女的村裏，大姑可是為奶奶賺足名聲。

而且，放這些話也是提前打預防針。

說我吃肉隻是爛心肺要好東西，並不是為了救父親。

我心裏感歎：好狠的心！好惡的人！

路過村落，出來的人看我長胖的臉龐好一陣譏諷。

「瘦丫！這在家吃了不少好東西吧！看看那臉！」

「就是，以後可得好好孝順你奶奶！為了給你那張嘴填飽，天天去借油！」

我不反駁，笑著看著她們。

這些人的臉，我要牢牢記住。

害人，也有她們的一份。

我這一世秉承著一個不放過的原則，隔了幾天，打算轉移點家庭戰火。

將奶奶的注意力，還有哥哥的怨氣對準那個人。

即使有老神仙的黃紙拖延，我也不可能一下斷掉那肥肉。

每天吃的，還是惡心。

我拿著準備好的糖果油渣出來，要找到村裏帶頭的幾個小孩。

哥哥囂張跋扈，他們從不和他玩。

所以，哥哥的樂趣就是欺負我。

把我頭發剪成村裏的二傻子，在我的被褥上撒尿，還要將我的吃食活上土。

想著前世他做的一切，我眼裏迸射的寒光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