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寂漠然望著這個投懷送抱的女人,果斷推離。
沒想到,這人軟如爛泥根本立不住,搖晃著又倒下來,岑寂本能的接住,眸子仿佛結冰。
顧念遠朦朧著雙眼跟著那張臉,又喊了一聲:“學長。”
然後,哇的一聲,吐了。
自岑寂以岑家六公子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眼中開始,他縱橫商界十年,堪稱算無遺策滴水不漏,那份掌控力完美的好似他素來剪裁得宜的西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沒想到,今天在紅亭,他的西裝被破壞的如此徹底。
這幕罕見的盛況,當然沒有被人錯過。
許特助得到岑寂的消息知道他要走,正巧趕來,席間諸人,見岑寂都要走,自然是跟著送。
大家悉數相逢於這道門,眼睜睜看著一個妝容可怖的女人吐了岑總一身。
氣氛詭異的安靜了幾秒,頃刻間炸開了鍋。
“岑岑岑......總”陳宇風結巴道,“這這這快快來人。”
許特助眼疾手快,上前把已經吐暈的顧念遠拽過來,別的客人紛紛後退,服務生冒著冷汗連忙給岑寂擦拭脫衣。
一團亂中,岑寂倒是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麼生氣,他隻是語帶森寒:“這女人是誰?”
“......應當不是客人,可我們沒有這樣的服務生啊。”陳宇風叫來當班經理,“你認識嗎?”
“唔,不認識,要不先拖下去?”
“這年頭追咱們岑六少的人手段都這麼新奇了嗎?”一旁的王少對秘書悄聲道。
“偶像劇看多了吧。”秘書嗤笑。
當班經理說著就要從許特助手中接人,沒想到許安傑忽然道:“岑先生,我好像認識,這,這就是救老太爺那個顧小姐,顧念遠。”
岑寂已經脫下了外套隻著一件襯衫,聞言瞥了一眼靠著許安傑睡的天塌不醒的女人,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她怎麼在這,不清楚,但是,確實跟資料上的人一模一樣,應該是顧念遠沒錯。”
難不成又是岑家那些人的手筆?
岑寂默了一會兒道:“帶回去。”
顧念遠全然無知的做著夢。
夢中的她年方六歲,與父母在公園裏玩耍,那時她的家不在貝市,而是貝市旁的楓葉鎮,鎮子很小,隻有一個公園,公園裏的設施老舊。
小時候,她最愛玩的是滑梯,那是個大象造型的滑梯,從大象的尾部鑽進去,從它的長鼻子上滑出來,據說滑梯的曆史悠久比爸爸年紀都大。
夢中她就在重複滑滑梯這個遊戲,媽媽和爸爸站在象鼻子的兩邊給她鼓掌,也護著她不要磕碰,她盡情的笑著,發自肺腑。
可滑著滑著,媽媽消失了,接著是爸爸,畫麵一轉就到了墓地,她頭戴白花,迷茫的看著爸爸墓碑上的照片,她覺得那照片有些嚇人,不像爸爸,爸爸很和氣的。
最後,她獨自在滑梯前蹲下來,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顧念遠醒來時,天已大亮,她睜開紅腫的雙眼迷茫的看向窗外明亮的日光,就是說,她的臥室......什麼時候采光這麼好了?
床好像也變軟變寬了,枕頭高低合宜很是舒適。
臥室的麵積是不是也過於大了?
不對,這不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