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突然心血來潮,給我和鎮北侯沈忝賜婚。
鎮北侯年輕有為,是大夏國的戰神,從無敗仗,打得匈奴屁滾尿流。
這樣一個少年將軍,哪個懷春的少女不心動?
我滿臉喜悅,可在新婚當日,他沒有過來迎親,也沒有跟我拜堂,害我成為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我一把掀開紅頭蓋,隨意丟在地上,新婚之日沒有新郎,這紅頭蓋不要也罷。
賓客看著我的絕色容顏,紛紛交頭接耳,似乎很是驚訝我如此不顧禮義廉恥,當眾露麵。
我從容自信,冷冽的視線掃過各位賓客,笑著與他們對飲,似乎我才是新郎。
賓客們看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笑著稱讚:“雲小姐,哦不,是沈夫人,不愧是太傅的嫡親女兒,麵對這種場景也能從容淡定。”
他們表麵上看是欽佩我,實則都在看我的笑話呢。
我轉身回了新房。
母親收到消息,派人來接我回家,母親的大丫鬟心疼看著我:“大小姐,鎮北侯太不是人了,他竟然這樣侮辱您,夫人派奴婢來接您回家,大小姐不必受這委屈。”
我內心感動,母親從小便疼我,舍不得我受一絲委屈,可她放在掌心疼愛的女兒在大婚當日竟被夫君無情丟下。
這是把雲家的臉麵按在地上肆意踐踏。
母親心疼我,我更不能不為雲家考慮。
這是皇帝賜婚,我一旦回了家,皇帝便會朝雲家發難。
父親是當朝太傅,經常當眾反駁皇帝,皇帝看父親不順眼很久了,怎會放過這種把雲家下大獄的把柄?
抗旨不尊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恍惚間明白了,老皇帝是故意給我和鎮北侯賜婚,他或許就等著這一天呢。
我豈會親自把把柄送到老皇帝手上,讓他對我雲家發難?
我從首飾盒裏拿了一支發釵送到母親大丫鬟手裏,笑著安慰,“你回去告訴母親,我會在這裏過得很好,讓她不必擔心,我可是父親的女兒。”
母親大丫鬟似乎被我說服了,叮囑我的陪嫁丫鬟好好照顧我便離開了。
我看著滿室的紅綢,不耐煩拆下頭上的首飾,脫掉婚服,把床榻之上那些花生桂圓統統掃到地上,翻身上榻,準備睡覺。
讓我乖乖在這等新郎是不可能的事情。
侯府的李嬤嬤推門進來,看到我頭發淩亂躺在床榻上,瞬間冷了臉,氣勢洶洶走過來,對我大聲嗬斥,“夫人,你是名門閨秀,怎能做出這種不雅之事?”
“你應該蓋著紅頭蓋,端莊坐在床榻邊緣等待侯爺歸來,而不是......”
很好,我被夫君下了麵子,連府裏的下人也敢嗬斥我了。
我緩緩坐起來,冷冷打斷李嬤嬤還未說完的話,“閉嘴,你一個仆婦也敢對我不敬,這侯府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李嬤嬤看我發火,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但她還是忍不住說道:“老奴是侯爺的奶娘,侯爺是老奴一手奶大的,侯爺一向敬重老奴,老奴也是為夫人考慮啊,夫人的做法傳出去恐怕不會太好聽。”
一個老嬤嬤也敢在我麵前倚老賣老。
我怒氣衝天,白嫩的手摸到一個還沒被掃下去的桂圓,我用力朝李嬤嬤扔過去,緊接著我冷漠的聲音響起。
“他沈忝在大婚之日丟下我,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他的名聲又比我好到哪裏去?你把他奶大,又不是把我奶大,你也有臉在我麵前教訓我?”
桂圓砸在李嬤嬤臉上,李嬤嬤低頭,卻不忘為鎮北侯辯解,“老奴不敢,侯爺沒有鬼混,還望夫人慎言。”
我繼續冷著一張臉,威嚴的氣勢盡顯,“我是當朝太傅的嫡女,這門親事是皇帝賜婚,我以後便是沈家主母,你不過是一個奴仆,你敢對我不敬,我便有理由把你發賣。”
“撲通——”
李嬤嬤嚇得跪了下來,渾身顫抖,砰砰磕響頭,“求夫人饒命,是老奴僭越了,求夫人饒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鎮北侯沈忝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場景,他冷著臉大步走到李嬤嬤身邊,把李嬤嬤拉起來。
李嬤嬤瞬間有了靠山,但也不敢再說一句話,似乎真的被我方才說的話嚇到了,畏畏縮縮退下。
屋內很快隻剩下了我和沈忝兩個人。
沈忝一身黑色錦袍,容貌俊美,看起來人模狗樣。
他走到床榻邊緣,居高臨下看著我,冷峻的臉龐布滿冰霜,語氣不善,“你竟然這樣對待我的奶娘?”
我很不喜歡他這樣俯視我,我懶洋洋站起來,還好床頂夠高,我站著也不會碰到頭。
這次輪到我居高臨下看著沈忝,語氣輕蔑,“她出言汙蔑我,把她打死也不為過。”
“怎麼?侯爺要為了一個仆婦打我?”我冷颼颼盯著沈忝那張死人臉,紅唇輕啟。
沈忝眉頭微擰,卻也沒有再為李嬤嬤說話,他冷冽的視線掃過我全身,冷冷說道:“你一個名門閨秀,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我笑了,笑得腰疼才停下來,陰陽怪氣,“你還是戰神將軍呢,新婚之日把我丟下,果然沒有父母教養就是沒有一點規矩。”
沈忝的父母早死了,偌大的鎮北侯府僅他一人。
沈忝冷聲嗬斥,“閉嘴,不準你侮辱我父母。”
我雙手叉腰,笑得囂張,“我可沒有侮辱他們,我在侮辱你,沈忝,你有本事便把我休掉呀。”
“抗旨不尊,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哦,忘了你家隻有你一個人了,把我休掉,隻死你一個,很劃算呀。”我眼睛彎彎,看到沈忝生氣,頓時心情大好。
我若被休掉,我便是受害人,皇帝不僅不能治雲家的罪,還要好好安慰我,我滿懷期待看著沈忝,希望他能硬氣一點。
什麼少女懷春?統統見鬼去吧!本小姐不奉陪了!
至於被休掉後的名聲,我一點也不在意,還能比現在更差嗎?
沈忝被我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真的把我休掉,他冷冷丟下一句話,“我不會碰你。”
便決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