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之前有過矛盾,你就看在她病重的份兒上——”
聽著他說的這些話,我一度耳鳴。
我平靜的推開褚言,看著他現在的樣子,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夠了...”
這就是我未婚夫謊稱公司有事,把我晾在雨裏三個小時,去陪那個癌症晚期的舊情人的所有解釋。
要是問心無愧,又何必跟我撒謊呢?
我盯著他的眼睛,笑得很難看。
上一秒我還在想著聽他解釋清楚,可此時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十個耳光,讓自己清醒清醒。
他還不如像以往一樣,什麼都不說。
“小孩子氣...”
“她得了癌症,我就該原諒她嗎?”
“她害死了我媽!你叫我怎麼原諒她?!”
“褚言,我知道你心裏沒我,我也不想強人所難,這婚我們可以不結,我不是非你不可!我們兩個結婚最開心的是我那個後媽和親爸,從來都不是我...”
“你去找最好的醫生幫陳媛治療吧,等她病好了結婚證你們兩個領,我明天就搬走...”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將褚言一個人晾在了樓梯間。
摔上門以後,我蹲在門後抱住自己,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或許是熬夜過度的緣故,我腦子一沉昏了過去。
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夢到了還在上學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和陳媛還是好朋友,因為她是後來加入,薑薑沒少因為她跟我鬧脾氣。
每天都要問上一次,她和陳媛誰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每次都是笑笑,然後塞給她一塊兒糖。
陳媛父母走得早,她是被領養的,日子過得很苦。
我媽媽覺得她不容易,對她總是很關心。
後來,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陳媛因為家庭原因交不起學費,也是我媽媽出錢供她讀的大學。
到了大學,我們還是一如既往地要好。
直到褚言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我們兩個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陳媛長得漂亮,舉止文靜,屬於男生看一眼就喜歡的類型。
我模樣雖然也不差,但性格卻遠不如陳媛那麼討男生喜歡。
所以毫無疑問,褚言喜歡上了陳媛。
原本要去表白的我,在明白他的心意後,放棄了。
可我的放棄並沒有讓他們走到最後。
褚言和陳媛隻在一起了半年就分手了。
原因是陳媛的家庭問題,褚言的父母嚴令禁止兩人在一起。
又因為我們家和褚家是世交,所以褚言的父母打算撮合我們兩個。
我爸提出讓我和褚言交往的時候,我拒絕了。
因為我知道褚言並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因此傷害陳媛。
可沒想到的是,褚言竟然聽了他爸媽的話,開始各種追求我。
我幾番拒絕未果,便開始處處躲著他。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噩夢接憧而至。
那一年…
我爸出軌,我媽重病。
陳媛也像是變了一個人,開始各種針對我,甚至在我媽病危的時候跑去醫院大鬧。
她一口咬定是我挑撥了她和褚言的關係,是我搶她的男朋友,還對我媽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幾番折騰,我媽身體越來越差。
好在醫院的院長是我大學學長的父親,得知我媽媽重病幫忙安排了心臟方麵的專家。
直到我媽如期做了手術,平安的從手術台上下來,我才勉強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我媽出院的那幾天,陳媛再一次鬧到了我們家門口。
起因是她懷孕了,拿著報告單去褚家討說法,卻被褚家人當作鬧事趕了出去。
而褚言也介於他爸媽的原因,讓陳媛把孩子打掉。
她心裏受了打擊,身體沒能扛住。
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以後她情緒崩潰,又找不到地方發泄,所以將氣撒在了我和我媽的身上。
我媽剛剛做完心臟手術沒兩天,身體正是最虛弱需要休息靜養。
我本想和她單獨談,把事情原委再一次解釋清楚。
她不聽,反而對我和我媽一通謾罵。
無奈之下,我報了警。
警察把陳媛帶走了,我媽也再一次被120拉回了醫院。
我狼狽的蹲在搶救室門口,連呼吸都在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門口的燈滅了。
我木訥的看著對我搖頭的醫生,整個人從頭麻到腳。
一時間不知道是先哭,還是先打電話聯係家人,或是…進去看看我媽。
我聞著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兒,開始一陣幹嘔。
慢慢的,我意識到了這氣味並不是在夢裏,而是我真的在醫院。
夢醒了。
我睜開眼,眼角的濕 潤模糊了視線。
“阿染,你醒了。”
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等看清褚言的臉,我直接將頭偏了過去。
“阿染,我讓阿姨給你煲了湯,你——”
“嗡嗡嗡——”
褚言的手機響了,大概過了七八秒,他才接通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那頭纖細的聲線,閉上了眼睛。
“你在哪兒呢?我剛醒來沒看見你,過來再陪陪我好不好?”
褚言猶豫了一會兒,“我馬上過去。”
他掛了電話,盛了一碗熱湯放在桌子上。
“阿染,這湯你趁熱喝,我臨時有事,晚點兒過來接你回家。”
說完,他一秒都不多呆的離開了病房。
我緩緩睜開眼。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反而心裏好受了許多。
吊瓶裏的藥逐漸見底,我抬手去按牆上的鈴,想要喊護士來幫我拔針。
但是此刻的身體比我想象的要虛弱。
我用盡力氣也沒能碰到按鈴,還不小心打翻了湯碗。
瓷碗摔在地上,破碎聲乍開的下一秒,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我抬眼看去。
迎麵走進來一個身形高挑,氣質出眾的年輕男人。
“別動,躺好。”
他聲音雖然溫柔,但是卻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
我怔怔的看著他身上的白大褂,乖乖躺了回去。
“家屬呢?”
“走了…”
聽了我的回答,他輕笑了一聲。
然後才彎下腰,手法嫻熟的幫我拔掉了針頭。
我摁住手背,有些煩悶的抬起眼皮。
剛準備問他為什麼要笑,他卻在這個時候摘下了臉上的口罩。
當那張出挑且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我眼前時,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