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聲音聽起來並不大，隻是多媒體教室很空曠，所以站在門外的我，都能聽得很真切。

恕我直言，全世界九成九的同齡男生都聽過。

而區別在於，有的人是親耳聽到的，有的則是隻在影視作品裏聽到過。

我顯然屬於後者。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親耳聽到這個撩撥心弦的聲音。

不會是做夢吧……

我俯下身子，悄悄挪動了半步。

來到窗邊，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

透過玻璃，我看到了。

亮著的電腦屏幕，是黑暗的多媒體教室中，唯一的光源。

而在這亮光前麵。

一個女生，半躺在椅子上，麵向電腦屏幕。

光線很暗，看不清女生的臉。

隻能隱約看見，她的身影。

真不是做夢……

媽的，還好沒讓老三替我跑這一趟！

由於興奮，尿意都瞬間消失了。

我隔著玻璃窺視著教室。

看樣子，她是在和什麼人視頻。

電腦的攝像頭正對著下方。

屏幕上，也隱約能看見一張臉。

視頻連線的男人，似乎開了變聲器，聲音很機械。

而女孩有些抗拒的聲音，倒是很真切。

而且，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被女孩拒絕了自己的要求。

男人很不爽。

「你在說什麼？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

「我……」

「說，你是什麼？」

「我是……我是您的……」

「大聲說！聽不見！帶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對話越來越激烈。

女生的聲音，儼然帶著一絲哭腔。

很明顯，她並不是出於自願，在這深夜的教室裏，偷偷摸摸的幹這些事。

但是出於某種不可抗力，她隻能服從於屏幕背後的那個男人。

終於。

女孩強忍著屈辱，抬高音量。

「胡小文是您的東西！」

仿佛一個炸雷，在我的頭頂炸開。

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的顫抖著。

胡小文。

我暗戀了三年的女神。

她就是我心裏，那份默默守護著的美好。

我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我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麵無半點血色。

教室裏的對話還在繼續。

「嗬，那你告訴我，東西有拒絕命令的權力麼？」

「……」

「回答！」

「沒有……」

「那就聽話！」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背靠著牆壁，全身癱軟的癱坐在地。

五臟六腑，都痛苦的糾纏在一起。

道德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在胡小文說出自己的名字前。

我明知道，教室裏正在進行著某種不正常的，違背婦女意願的事情。

但是我幾乎無動於衷，甚至看的津津有味。

可當我意識到，這個被迫進行著踐踏尊嚴的表演的，正是我心中的女神……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心。

甚至比那個，開著變聲器，絲毫不理會胡小文感受，冰冷的下著命令的畜生，有過之而無不及。

身後的教室裏，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嘶聲。

這聲音就像一把利刃，刺進我的胸膛。

我想過，要衝進去阻止。

但是，理性告訴我，絕對不行。

且不說，胡小文到底是被脅迫的，還是真的有某種奇怪的癖好，還未嘗可知。

我自以為“正義”的衝進去，將她“救下”，甚至可能是在害她。

更何況。

不論結果如何，如果我此刻進入教室……

那今生今世，我恐怕就再也沒有辦法，麵對胡小文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抱著頭，腦內一片空白。

而命運對我的愚弄，顯然還沒有結束。

突然。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刺破了靜謐的夜色。

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尖銳的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