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東宮時,徐婉言便時不時來尋麻煩。
下馬威嘛,我懂。
我身子不好,不想理會就裝暈,裝病。
她一個徐家庶女,而我爹乃是連聖上都忌憚的鎮北將軍程今,她自然不敢拿我怎樣。
可她的人借灑掃為名翻了我的東西,她帶人來興師問罪,說我私藏禁品。
宮人翻出我床下的木匣時,我差點笑出聲來。
大驪朝如今重佛輕道,不過將木劍說成禁品還真是——離譜!
隻是那木劍上刻了我和另一人的名字,本想著帶在身邊留作念想的。
兩年了,其實我早就放下了。當年教我習劍之人已不在了,我也沒必要強留它。
所以,我直接一掌毀了那木劍。
她罵我以下犯上!造反!欺君!
我未同她爭辯,沉聲凜道:「我無意與你作對,但我脾氣不好,再敢惹我,猶如此匣!」
下馬威嘛,誰還不懂。
「你......」
我一個眼神徐婉言又把話吞了下去,我是在戰場上拚殺過的人,豈會唬不住她一個弱女子。
但我猛一動武,手臂不聽使喚地顫抖,胸口傳來陣痛。
沒想到竟虛弱至此。
侍女秋雲忙來扶我,我身子不太好,真不是裝的。
就是那日,是蘇馳以太後之名幫我打發了徐婉言。
太後一向吃齋念佛鮮少參與後宮諸事,我程家和太後並無交情。入宮後我問過一次安,她見我未帶貼身丫頭,將秋雲留我身邊侍奉。
以為她是留秋雲在我身邊監視,但事實卻是秋雲以太後之名替我擋了不少麻煩。
而今她又破例將內宮影衛下派到我身邊保護,我有些糊塗。
蘇馳卻說,這宮中我誰都可以不信,但一定要相信太後,她是不會害我的。
緊接又道:「娘娘以後切莫如這般衝動。」
我想起臨行前我爹說:「凡是多忍耐,多順從,莫動手,有麻煩就裝病。安分守己又少不了一塊肉,好好養身體才是正經事。」
少不了一塊肉,但我能憋屈死。
我知如今的身子不宜動武,可我若坐以待斃就不是程紅櫻了。
蘇馳一本正經道:「屬下以後是您的影衛,娘娘您無須事事親為。」
隨後恭敬一禮,看著他的離去的背影我不禁恍神。
真像他。陸琮。
我甚至想著,難不成我毀了他的木劍,他偷偷回來教訓我了......
不過我更懷疑蘇馳是我爹派來看著我的。
那時正盛夏,宮中今日一宴,明日一會。
秋雲知曉我的傷不是裝的之後,全部幫我推了。有太後撐腰,她自然有那個本事。
而蘇馳呢,開始偷偷守著我,揚言在我打不過他之前,就留在院子裏安心養傷。
行。
其實日日看著他,我心裏是有些歡喜的,那種感覺就恍如陸琮還在身邊一般。